柳佘的確很瘦,個子不矮,全身上下沒什么肉。
即使他穿著寬大的衣服看不出來,但姜芃姬對人體目測十分準(zhǔn)確,僅憑雙腳大小、腳印深淺,乃至呼吸起伏頻率,面容五官……這些痕跡,她都能大致判斷出那人性別、身高、體重以及三圍,更別說柳佘這種了。
姜芃姬不滿意地道,“父親比以前消瘦太多了,此番歸家,可得好好把肉都養(yǎng)回來?!?br/> 柳佘眼睛帶著驚喜,甚至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怎么通順,放在雙膝上的雙手都在暗暗顫抖,似乎不知道該擺放在哪兒。
“蘭、蘭亭還有小時候的記憶,記得為父以前的模樣?”
柳蘭亭的雙胞胎嫡兄夭折之后,生母不久也病重而亡,備受打擊的柳佘因?yàn)槟承┰螂x開河間郡,上任的地方距離這里很遠(yuǎn),而且很危險,出于各方面考慮,也就沒帶走柳蘭亭,這么多年也只匆匆回家兩回。
準(zhǔn)確來說,這對“父子”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見過面了。
姜芃姬搖搖頭,說道,“父親身上的衣裳有些年頭了,如今卻大得不合身,可不是消瘦了?”
原來是這樣啊……柳佘臉上的興奮之色消退不少,但一想到閨女能觀察得這么細(xì)心,可見也是對他上了心,這么一想心里又舒服了很多,神色溫柔道,“你娘不喜歡女紅,嫁與為父多年,也就做了這么幾身……”
果然是這樣,看樣子這位便宜父親對那位素未謀面的便宜母親用情不淺?
不過一想到內(nèi)院的情況,她又將這個念頭踢出腦海,古代男子和她的三觀是不一樣的。
“父親這次回來,會在家中久住么?”
姜芃姬看得出來,柳佘的身體情況真心不怎么好,根源除了心有郁結(jié)之外,大部分應(yīng)該是工作累出來的,按照這種趨勢下去,過勞死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說她還是比較喜歡勞逸結(jié)合。
盡管沒辦法將對方當(dāng)成父親,不過好歹借用了柳蘭亭的身體,姜芃姬隨口關(guān)心兩句還是能做到的,但……愿不愿意聽勸就是對方的事情了,這一點(diǎn),她沒辦法強(qiáng)求。
那話落到柳佘耳里,反而成了女兒小心翼翼,舍不得他離開,心中驀地一軟。
“為父此次回來有些事情要處理,停留的時間應(yīng)該在三月左右,等全部處理完,還要去一趟上京……若是順利,屆時就能無事一身輕,安心在家里當(dāng)個富家翁了?!?br/> 柳佘的回答完全超出姜芃姬的預(yù)料,這人是……要退休了?
“父親如此年輕,剛到而立之年,怎么就想要致仕了?”
這個時代的官員沒有準(zhǔn)確的退休年紀(jì),基本都是工作到不能再工作為止,柳佘年紀(jì)不大,也才三十剛出頭的樣子,仕途正在上升期,還有大展拳腳的地方啊。
柳佘想了想,又是一個摸頭殺。
“官家不顧士子儒生勸阻,亦不聽百官進(jìn)言,執(zhí)意與北疆三族和談,照此下去恐有大禍,趁著時候尚早,還是早早脫身為妙……為父平生志愿不過是過些閑云野鶴的生活,護(hù)你長大,然而時局不饒人……相較之下,官場傾軋,勾心斗角,實(shí)在是無趣。如今蘭亭也快成年,為父想多陪陪你。”
說完,他又苦笑一聲,閨女哪里懂這些?
“父親是擔(dān)心和談之后,官家忌憚鎮(zhèn)北侯府,來一個卸磨殺驢,自斷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