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景菲朝著她揚了嘴角,露出個友好的笑意。
  裴麗瞧見,笑問:“這是你同學(xué)?”
  袁鹿收回視線,說:“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人家跟你打招呼了,你也該禮貌一點。”
  袁鹿皺了皺眉,說:“我不是笑了么?只是你沒看到而已?!?br/>  裴麗明顯感覺到了她的逆反情緒,也不知道她為什么好端端就來了情緒。裴麗朝著景菲看了看,就注意到了坐在她身邊的男孩子。
  瞧著兩人的舉止,小聲問:“這男孩長得可真俊,我瞧著怎么覺得有點眼熟?!?br/>  袁鹿看她眼,“您那記性,就別瞎編了?!?br/>  “真的,就因為這孩子好看,我才有印象啊?!?br/>  “媽,你這會不會太顏控了?”
  “你這孩子瞎說八道什么?!闭f罷,裴麗一下想起來,“想起來了,上次陪著你大姨去精神病院的時候見過,我就說嘛,我就是見過,不然這臉怎么能無端端的在我腦子里出現(xiàn)呢?!?br/>  袁鹿側(cè)過身,面朝著裴麗,一只手撐著頭,盡量不去看那邊。
  裴麗猛拍了一下她的腿,說:“坐要有坐樣,你這是什么樣子,坐好?!?br/>  袁鹿不想坐,面對面的,太難了。
  這一個月,她每天都覺得很煎熬,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頭發(fā)一把把的掉,幸好頭發(fā)多,不然這會就已經(jīng)禿頂了。
  她現(xiàn)在額頭上冒了好幾顆痘,要不是擦著粉底,她都不敢見人。
  她感覺自己的心情趨于平靜,覺得自己可能就要挺過去的時候,又見到人。她就覺得自己一下子被打回原形,老有個不甘心的聲音冒出來。
  她怕自己繃不住,就找了借口。
  “我去上個廁所,順便看看老爸怎么還沒好?!?br/>  “好。”
  袁鹿匆匆走掉,結(jié)果走反了,去了個老遠(yuǎn)的衛(wèi)生間。
  她還故意磨蹭了很久,結(jié)果回去的時候,兩人還在。
  裴麗;“你去哪兒上廁所了?”
  “那邊。”袁鹿指了指另一邊。
  “走吧,咱們過安檢。”
  袁征起身,拎了兩人的包。
  袁鹿挽了裴麗的手,三人朝著安檢口去。
  江韌余光瞥了眼,瞧著那三人的身影,只身影就能看出來,這一家子多和諧。
  景菲看了看時間,“咱們也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嗯。”
  江韌接過景菲的包,安檢開了兩個口,景菲和江韌在另一邊。
  去登機口那一路,他們幾乎是一起走的。
  裴麗一向就是個挺熱情的媽媽,一直是一個方向在走,互相不說話,就覺得很奇怪。
  終于,她還是忍不住,主動跟景菲打了招呼。
  這一招呼打過去,袁鹿差點只要炸了,臉都白了。
  她完全沒法忍耐,用力的扯了一下裴麗的衣服,瞪眼又?jǐn)Q眉。
  景菲那邊已經(jīng)給予了禮貌的回應(yīng),“叔叔,阿姨好?!?br/>  江韌也順著說了一句。
  袁鹿真的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江韌是這么跟她父母見面的。
  她真想找個地縫鉆。
  裴麗沒理她,“你們也是去北城么?”
  景菲點頭,“我和我男朋友是政法大學(xué)的,這不是要開學(xué)了么?!?br/>  優(yōu)秀的孩子,在家長眼里都是發(fā)著光的,顯然這兩人學(xué)習(xí)方面是比袁鹿強很多,“很優(yōu)秀,你們很般配?!?br/>  隨即,裴麗又想起來,他們也不在一個地方上學(xué),怎么認(rèn)識上的。
  正想問的時候,景菲給了答案,說:“江韌和袁鹿是高中同學(xué)?!?br/>  裴麗:“是么。”她又看了看江韌,然后轉(zhuǎn)頭看了眼袁鹿。
  袁鹿這會心怦怦亂跳,慌的不行,她真怕景菲那張嘴吐出點什么來。就上次江韌跑來質(zhì)問她打人的事兒,就能看出來,這景菲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單純無害。
  就是她是真單純,那她閨蜜也不是。
  袁鹿扯了下嘴角。
  景菲問:“你們也去北城?我記得袁鹿是杭城傳媒大學(xué)的?!?br/>  袁鹿挑了下眉毛,嚴(yán)格意義上說,她們兩個算是陌生人,她都知道她學(xué)校了,是江韌都給她攤牌了?
  裴麗說:“是的,不過鹿鹿運氣好,被經(jīng)紀(jì)公司看上,就給她重新做了安排。以后在北城,你們要相互多幫助?!?br/>  “那是肯定的。袁鹿,我給你發(fā)信息,你可要回啊,別不理我。”
  這話說的,袁鹿覺得特別好笑,她都不明白她的意圖,不知道她想要干嘛。
  袁鹿扭頭看了她一眼,她還是一臉的友好模樣。
  但袁鹿從她眼睛里看到了挑釁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手下敗將。
  江韌低頭看手機,避開了他們的對話。
  到了登機口,他們在空位上坐下來,因為有這么一段對話,他們就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一起。
  由于學(xué)歷的濾鏡,裴麗覺得這兩孩子特別好,甚至對他們戀愛的事兒,也十分看好,悄默聲的跟袁鹿說:“這兩人還真是般配。”
  袁鹿心里極不是滋味,拿了耳機出來聽歌,不想跟老媽討論人家配不配的事兒。
  她也不去看他們,距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她閉著眼,靠在裴麗的肩膀上睡覺。
  裴麗得不到回應(yīng),就跟袁征聊天。
  景菲和江韌坐在他們后排的座椅上,江韌同樣戴著耳機聽歌,低頭玩游戲排遣無聊。
  景菲聊了一會微信,靠在他肩上,看他打游戲。
  兩人貼的近,她能聽到他耳機里傳出來的音樂聲,還伴隨了一聲軟萌的女聲,“韌哥保護(hù)我?!?br/>  景菲看著他的游戲界面,笑說:“看起來好好玩,你帶我怎么樣?”
  “可以。”江韌回,他說話的時候,朝前看了一眼。
  景菲拿出手機,等他玩完這一局,再組隊。
  距離登機還有半個小時,裴麗接到醫(yī)院的電話,好像是大姨進(jìn)了醫(yī)院,情況還挺危急。
  裴麗一下就坐不住了,趕忙給大姨的兩個兒子都打了電話,又給二姨和小姨分別去了一個電話。
  可即便如此,裴麗還是放不下心。
  袁鹿瞧著她焦急的樣,說:“要不你們先回去看大姨的情況,我自己去北城。反正二姑到時候會來機場接我,還有我的經(jīng)紀(jì)人也會過來,你們完全不用擔(dān)心。”
  裴麗看向她,“你自己真的沒問題?”
  “沒問題,能有什么問題,坐飛機還能難倒我這個二十歲的大學(xué)生不成?!痹古呐男馗?。
  最后,兩人決定回去看大姨,本來裴麗想自己去,讓袁征陪著袁鹿去北城。
  可袁鹿也知道,在大事前,自己的母親可不像父親那樣有決斷力,所以還得讓爸爸陪著一去回去了。
  裴麗走之前,想起來景菲,便主動拉著袁鹿到他們面前,說:“我跟袁鹿爸爸有事兒得先回家去,這一路希望你們跟鹿鹿一塊,互相照應(yīng)一下?!?br/>  景菲:“好的呀?!?br/>  裴麗對袁鹿說:“你跟你同學(xué)一塊,這樣我也好放心些。”
  “好?!?br/>  隨后,裴麗和袁征就匆匆走了。
  他們走了,袁鹿反倒松口氣,拎了自己的包包,找了個離江韌和景菲最遠(yuǎn)的位置坐下來。距離登機還有半小時。
  景菲伸長脖子朝著袁鹿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韌:“叔叔阿姨走了就算了。”
  別搞那么多事兒,這句話他沒說出來。
  江韌的眼神冷冷的,景菲頓了頓,笑了笑,說:“我也沒想到阿姨會主動跟我說話,你找位置也找的好,偏偏坐在他們對面。當(dāng)時袁鹿看過來,我下意識就朝著她笑了一下,沒想到扯出那么多事兒?!?br/>  “你覺得我是故意坐她對面?”
  景菲:“我沒這么想,就是覺得巧,這么巧我們同一天回北城,還是同一航班?!?br/>  江韌收了手機,抬眸看她。
  景菲見他似乎有些不快的情緒,撇撇嘴,說:“不說了?!?br/>  江韌起身去上廁所。
  景菲有注意到他起身時,朝著袁鹿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