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涿縣,南約二十里,酈宅。
“母親和拙荊都說狼皮很暖和,玄德你有心啦。但五千錢太多啦,一定要收回去?!贬B炎一家從陳留搬遷到涿郡,雖已經(jīng)數(shù)年,但依然不是很適應(yīng)幽州動輒零下十幾二十度的低溫。
“幽州寒冷,這都二月初了,時不時還有小雪。老夫人和嫂子不適應(yīng)氣候,也是正常。這錢是小弟誠心誠意祝你們夫婦百年好合的禮金,您一定要收,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另外小弟還有要事相求。”
“你我?guī)熜值苤g,那我就不客氣啦。對了,你想要什么樣的詩文?一定給你寫個最好的?!贬B炎文名卓著,前來求詩文、墨寶的人,絡(luò)繹不絕。
劉備:“不是詩文,小弟想求一事。您兄長酈興讓在郡里為官,我先請他幫忙疏通一下關(guān)系?!?br/> 酈炎原本熱情的臉,有了些不高興:“你先說說什么事情?!?br/> 劉備:“我從幽州回來,招攬了不少衣食無著的流民和烏桓人,想在郡縣平價買一批糧食,想請興讓兄幫幫忙?!?br/> 酈炎:“兄長正巧休息在家,我去請他過來?!?br/> 劉備四處打量起來,酈家的廳堂,樸素而大氣,沒有多少裝飾品,墻上盡是些書畫,有竹林清談圖,有出游仕女圖,有山居秋色圖。墻上掛著幾幅字,其中一幅上寫著“君子仕不為己,職思其憂。”意思是君子做官應(yīng)該為職責(zé)勞心費力,不能為自己考慮。
劉備贊嘆不已:“酈家的人,真是樸素而高潔。”
酈興讓是郡里的曹掾之一,三十幾歲的中年人,有些發(fā)福,昂首闊步,這是長期擔(dān)任官職養(yǎng)出來的氣度:“玄德聽說你做了州典郡書佐,為兄真替你高興,專程來訪有什么事情?”
劉備:“我欲從郡縣糧倉買五千石糧食。一千石,其中四千石,作為出征上谷剩下的軍糧,還給糧倉,還請興讓兄幫忙?!?br/> 酈興讓很謹(jǐn)慎:“這事,打通下面?zhèn)}曹的關(guān)節(jié),不難。但五千石不是小數(shù)目,冬、春糧價節(jié)節(jié)高升,不可能瞞住府君、縣令?!?br/> 劉備從懷里掏出一個袋子,放到酈興讓面前:“兄長為官,有一大家子需要養(yǎng)活,開銷怕是不小,一些小禮,不成敬意。”
打開袋子一角,酈興讓眼睛一縮,被黃色光芒晃了晃眼睛,手上略微掂量,就知道,里面是一金,價值一萬二千錢左右。好大的手筆!他平日為官處事都算清正,從不枉法,自然從來沒有收過上萬的賄賂,心中砰砰直跳。
這一萬多錢,就如后世送10萬、20萬,不會顯得少,收的人也不會有太大壓力。如果送5萬、10萬錢,酈興讓反而會害怕太多,擔(dān)心有陰謀,直接拒絕。
劉備:“5000石糧食,自然太多,但只要分成6次做賬,每次一千石以下,分別在郡、縣倉庫,各買一些,也不會引人注目?!?br/> 東漢時期一個人一年的生活費,也不過一千多錢,一金相當(dāng)于10人年收入,能買約200石糧食,與酈興讓一年的俸祿一樣多,他握著袋子,舍不得放開,轉(zhuǎn)頭對酈炎說:“文勝,家里老老少少二十幾口人,平日往來隨禮也不是小數(shù)目,很不寬裕。有了這些錢,可給長輩、婦人、孩童做些衣物,還可買幾畝地,補充些筆墨、書籍。要不你向劉府君通融一下。”
酈炎是涿郡劉太守的女婿,正月里才結(jié)的婚,這也是劉備一定要找他幫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