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尹如塵心口一陣劇痛，鮮血從她嘴角緩緩流出。她不想讓顏漠鷹看到自己痛苦的樣子，故意把頭向右轉(zhuǎn)去。
　　“尹姑娘！尹姑娘……如塵！”顏漠鷹驚道，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害怕有些話如果不趕快說出口，今后可能就永遠(yuǎn)沒有機會了。
　　他握尹如塵的手握得更緊了，雖然他知道，如果一個人真的要離開人世，不管你握她的手握得多緊也無法挽留，也無法抓住那一去就永遠(yuǎn)不會回來的靈魂。人生之悲莫過于如此相守著分離，更何況還要背負(fù)一生的虧欠，他實在不愿繼續(xù)想下去，可似乎又難以抑制自己的思慮。
　　劇痛很快就過去了，尹如塵聽到他叫自己“如塵”，想說話，又怕自己一說話會再吐血，于是轉(zhuǎn)過頭來怔怔地看著他，仿佛在說：“你叫我‘如塵’？！”
　　他讀懂了尹如塵的眼神，流著淚說道：“如塵，我……我愛你！”
　　尹如塵生平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卻是在她也許將要離開人世的時候。如果是平時，她或許會因覺得這樣的話無聊而疏遠(yuǎn)說這種話的人，畢竟師傅對她多年的教導(dǎo)會直接影響到她對這類事的回應(yīng)，然而此時此刻，作為一個身中劇毒且認(rèn)為自己即將離世的人，她的感受早已大大異于平素。想到自己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感到這樣一份注定沒有將來的愛，一份僅僅屬于這個世界的帶不走的愛，一份剛剛得到就會馬上失去的愛，已經(jīng)說不出是酸是甜還是苦，尹如塵直直地看著顏漠鷹，感到鼻子微微發(fā)酸時，她下意識地緊閉了一下雙眼再睜開，又緩緩吸了一口氣，自始至終沒讓眼淚流出，取而代之的是嘴角微微上揚的一個淺淺的微笑。雖然師傅多年的教導(dǎo)使她很清楚這“愛”是“小愛”，其實是毒，是悲劇的開始，但她還是因此而觸動了，她之前也想不到自己在師傅教導(dǎo)下多年堅持的理念竟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nèi)被眼前這個人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