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人是在山澗那兒被發(fā)現(xiàn)的,一共三個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也沒有外傷。
阿答的手下把人拖回來后,潑冷水都弄不醒。最后還是魏老大夫看了才發(fā)現(xiàn),居然是被人用銀針扎暈了。
“這人是高手,也不知道是正是邪,就這手法來說,肯定是擅醫(yī)術的?!?br/>
老大夫擦了手:“讓他們躺這里,先給綁上,大概過一兩個時辰就會醒?!?br/>
阿答直接讓人弄來一個大木頭籠子,把這幾人綁了手腳關進去,就擱天井里頭,四個人看守。
其他手下繼續(xù)在山里查找,特別是溝澗那一帶,連帶所有的草叢都要撥開看看,一處不能放過。
還別說,真被他們找到點線索,而那線索直指對面山頭的書院。
“書院那邊都有些什么人?”
“這個就不清楚了。那書院是本地最大的一所,來往的學子很多,還有外地游學過來的,還有跟著師長來訪學的,要一一排查的話,我估計做不到。”
何大少爺對這所書院比較了解,并且他深知書院有不少學生跟貴族之間是互相敵視的,真要大張旗鼓過去找人,怕是沒事兒都變成有事了。
“明著過去肯定不行,那,悄悄派人進去查探可否?”
何大少爺皺眉,想了一會兒道:“這樣的話,不如讓阿瓚去。他帶幾個學生一起去,然后說交流,私下里安排人去查找?!?br/>
“不妥?!蔽含懛駴Q,“如果那些人知道四花和三小姐的身份,阿瓚哥哥前去就會打草驚蛇?!?br/>
“那怎么辦?我們不能用我們的身份去,也不能把這事兒隨便拜托給其他人。不讓阿瓚出面,還能有誰可以找借口進入書院?”
魏瑧猶豫片刻,點頭:“我去?!?br/>
“你?”何大少爺瞠目結舌,“你別開玩笑了,書院不是一般地方,等閑人去會露餡兒的?!?br/>
魏瑧白他一眼:“放心,論學問,我比不上阿瓚哥哥,比你還是要強一點?!?br/>
被她一刺,何大少爺頓時不高興了,拉長臉。
“還真別說,阿瑧若是身為男兒,學問不會比我差。她就是因為是女兒身,學的都是自己喜歡的那些,對四書五經知道些皮毛,但對工農一事她的了解比我深?!?br/>
一旁的魏瓚倒覺得這個想法不錯。魏瑧裝扮成男子的技術也挺強的,至少不靠近,不跟她同床,基本分辨不出來。
本朝男子類似前朝,喜歡打扮自己的男人比比皆是,有些男人看上去比魏瑧還顯得嬌弱幾分,她穿上男裝反而沒有絲毫違和感。
為了讓何大少爺安心,魏瑧還特意去換了裝,再出現(xiàn),何大少爺都閉嘴了。
論學問,雖然不至于說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但當初守著大寶考試,她也是閑得無聊拿書看過的。估摸是沒有其他東西分心,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力賊好,不求甚解的話,填空她毫無障礙。
連抽了幾個題,魏瑧對答如流,何大少爺二話不說,直接拱手認輸。
正好,前段時間魏家又來了一撥人,魏瑧就假扮其中某人,背著書袋,帶著一個小仆就興沖沖去了書院。
“魏氏族人,為何來我學堂?”講郎看了一眼魏瑧,皺眉。
“古人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圣人也云,三人行必有我?guī)?。小子在家里自認也是日夜苦讀,但學問始終沒有長進。家父便讓小子出來走走,去名山大川見識一番,也去各家學堂博采眾家之長。前些日子遇到族人,說要來漳州辦事,小子便同他們一起來了。這幾日打聽了一番,都說松峰書院當漳州第一書院,小子便冒昧前來,希望能在學堂讀一段時間?!?br/>
講郎看了他一會兒,點頭,又抽了他一些題目。
“嗯,是個讀書的孩子,就是太刻板了些,看樣子你父親說的對,你需要融會貫通?!敝v郎對喜歡讀書的少年人態(tài)度要和緩很多,“你這樣的學生算不得我們書院的學子,只能暫住南苑??梢匀ヂ犝n,也可以請教師長,但是有一點要注意,你們的費用比本院的學生要多,且還得先去把費用交了之后才能給你安排住宿和上課的地方?!?br/>
明白,他們這就是擇校生,集資建校嘛,古今都是一樣的。
魏瑧接受得很快,也很干脆的讓小仆去交了三個月的費用。
“做戲做全套,我們總不能說待個兩三天就走。而且這錢交給書院也不虧,橫豎是用在書院上,當做慈善了?!?br/>
原本還有些腹誹的小仆頓時不再說話,跟著書院里的仆傭把一應事務全都安排妥當后,才搬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南苑十八舍。
他進去的時候,魏瑧已經跟同院子的兩個學生聊起來了。一個是漳州本地人,富二代,學問有點艱難,被家里人塞錢進來感受文化氣氛的。另一個是襄州人,也是游學到此,打算靜下來好好研讀一年再回去襄州參加科考。
兩人選了十八舍的東跨院,魏瑧來之后,就選了西跨院最邊上的屋子,正好那兒是個拐角,窗戶朝外,甚至可以直接從窗戶翻出去,都不用走院門進出。
小仆手腳麻利的把東西放好,又去書房那邊領了魏瑧的筆墨紙硯份額。
“硯文,你去城里定一桌酒席,讓他們把飯菜送過來。走后門送,別太張揚?!?br/>
魏瑧當仁不讓的說要請客,還自謙自己學問低微,以后就要仰仗兩位學長了。
雖然那個富二代對自己的實力有很清晰的認知,也知道人家是在說客氣話。但是吧,他一向在別人那里得到的都是諷刺譏謔的目光,這一次魏瑧明知道他成績不好還表現(xiàn)得十分謙虛,這讓他極為受用。
“魏兄弟,你到了漳州城就是我的客人,漳州城里的酒樓大半都是我家開的,要吃什么讓他們送來就是,不用你破費銀子。”
“這不妥?!蔽含懻?,“即便是兄長家中的產業(yè),那收入支出都要過賬的,總不好為這么點小事驚擾伯父伯母。再說我請客還需要兄長來付錢,這要是傳出去,徒惹人笑話?!?br/>
怎么個笑話法她沒說,但想一想,無非四個字:人傻,錢多!
魏瑧的坦誠讓那二人對她好感又加深了幾分,以致于稍晚喝酒的時候,不等魏瑧勸,這兩人自己就把自己給灌醉了,特別的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