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靈城,鳳云閣。
“天霖院弟子前來拜訪鳳云閣?!?br/>
吳雙一眾人來到了鳳云閣前,將院長手諭交給鳳云閣門衛(wèi)。
“原來是天霖院來客,你們先在這里等一下,我去通知長老?!比玢宕猴L(fēng)的嗓音從鳳云閣門前的女弟子口中傳出。
半柱香后,鳳云閣一位長老走到吳雙面前,交代瑣事,將吳雙一行人領(lǐng)進(jìn)風(fēng)云閣內(nèi)。
鳳云閣大比明日才開始,長老先為吳雙等人安排了住所。
吳雙在屋子內(nèi)無心修煉,內(nèi)心中充斥著興奮,不安,還有一絲心悸。
“要不今天就去找倩兒?”吳雙在屋里走來走去,急促的步伐讓人明顯感到屋中踱步之人內(nèi)心的焦慮。
“還是算了,明日倩兒就要大比了,現(xiàn)在去該影響倩兒明日的發(fā)揮了?!?br/>
“吱呀——”
一絲并不是很明顯的關(guān)門聲,被吳雙靈敏的聽覺捕捉到。
“這么晚了還有人出去?”吳雙將腦袋稍稍探出窗戶,定睛一看,窗外之人并不是別人,正是將吳雙一路背過來的白冥。
“這個悶葫蘆這么晚了干什么去?”看到白冥走出房間,吳雙內(nèi)心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發(fā)了出來。
“反正現(xiàn)在無心修煉,那就跟上去看看?!?br/>
為了不讓白冥發(fā)現(xiàn)自己,吳雙還特地將夜行服換上,悄悄的跟在白冥身后。
看白冥輕車熟路的腳步,明顯以前是來過這里的,兩人一明一暗奔行了不久,白冥停在了一間燭火搖曳的屋前。
白冥的手輕輕抬起,剛要扣門,但不知白冥聽見了什么,伸出的手驟停在了門前,微微的顫抖著。
吳雙豎起耳朵,仔細(xì)地捕捉著屋內(nèi)的聲音,濃重的喘息聲與女子不時間傳出的絲絲呻吟聲讓吳雙瞬間明白現(xiàn)在的房間內(nèi)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嘴角一抽,吳雙心中有些惡寒,
“這白冥不會這么惡趣味吧?!?br/>
此時,白冥閉起了雙眼,整個身子都在忍不住的戰(zhàn)栗,伸出的手指上的骨節(jié)都已發(fā)白,毫無血色。
……
一陣急促的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過后,屋子的門打開了。
“臥槽!”
剛出門的男人看到白冥蒼白的臉色,表情微微有些扭曲的面龐嚇了一跳,男子本是晚上偷偷摸摸過來的,心中有鬼,在經(jīng)白冥這一嚇,七魂六魄嚇飛了一半。
男子由驚轉(zhuǎn)怒,抽出佩劍,直指白冥面門。
“出了什么事了?”女子聽到門口的響動,也隨之而來。
“白……白冥?!”女子驚呼出口。
“你怎么來了?”
白冥睜開雙眼,眼前的少女還是當(dāng)初的模樣,昔日的音容絲毫未變,但白冥此時心中只有萬般痛苦,沒有一絲久別重逢后的欣喜。
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白冥充滿著五味雜陳的眼神,看著前方的女子,
“我來看看你?!?br/>
微微顫抖的嘴唇,隔了半晌,白冥終是道出了這么一句。
“你誰啊?“男子的驚懼慢慢消退,怒氣慢慢長上了心頭,指著白冥的鼻子惡狠狠地問道。
白冥沒有理睬男子,只是眼神凄涼的盯著女子。
“你快離開這里吧,私闖鳳云閣可是重罪啊,趁著沒人發(fā)現(xiàn)趕快走吧?!?br/>
不知為何,女子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白冥的眼神漸漸變得暗淡下來。
男子見兩人都對自己視若無睹,本就憤怒的心情更上一籌,看白冥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就想著正好拿這傻小子出氣。
“想走?,來都來了,那我就替鳳云閣執(zhí)一下閣規(guī)吧!”
男子長劍高舉,向白冥的腦袋劈去。
白冥沒有動作,只是直直的盯著女子,女子卻避過了白冥的目光,將頭偏向一旁。
長劍落下,血肉紛飛的場面并沒有發(fā)生,只見突然出現(xiàn)的兩根手指牢牢的夾住了劍鋒,讓長劍再難下落一分一毫。
男子的目光沿著手指向上看去,一雙充滿著殺氣的眼睛讓自己如墮冰窟,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zhàn)
“你又是誰?”男子這次的話語明顯式微了許多,透露出絲絲的驚懼。
來者正是吳雙,吳雙沒有理會面前的男子,只是對著白冥怒吼一句
“你特么瘋了!”
白冥盯著女子的眼神從未移動過,面前的長劍與到來的吳雙都沒讓白冥的視線移動分毫,
突然,白冥哇的吐了一口鮮血,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吳雙趕忙將白冥接住,一把扛在了自己的肩上,轉(zhuǎn)過頭,冷冷的看著那對男女。
兩人背后一涼,剛欲破口大罵的男子硬生生將惡罵的話語咽回了肚子里,此時吳雙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殺氣,眼神中的冰冷與狠厲不是尋常弟子可以擁有的。
見兩人沒有言語,吳雙冷哼一聲,扛起白冥,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中。
……
“醒了?”
吳雙坐在椅子上,看著躺在床上面若死灰的白冥睜開了眼睛。
“不用謝我,你背了我一路,我扛你回來,咱倆扯平了?!?br/>
“為什么要救我?”白冥枯敗的雙唇中擠出這么一句話,嗓音似乎都沒有了往日的生氣。
“誒,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有點(diǎn)不識好歹了啊?!眳请p心中有些不爽,但看著眼前白冥這一副模樣,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白冥咳了兩聲,嘴角又滲出了絲絲的鮮血,深喘了兩下,將氣息喘勻。
人在極度的大喜大悲下,確實(shí)是會損傷自己的身體的,但是如果極度悲痛到咳出心血,可想而知,剛剛的那一幕,究竟給白冥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我也不是怪你,只是我當(dāng)時如果死掉,可能會比現(xiàn)在好受些吧?!?br/>
吳雙也嘆了口氣,心中似乎也有些被白冥感染的凄楚,眼神透露著些許同情,看向白冥,“就為了那個婊……表里不一的女人,值得嗎?”
但突然間,吳雙猛烈的打了個寒顫!
一個念頭直頂吳雙的腦海,令吳雙從頭到腳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倩兒,倩兒她會不會……
念頭一旦升起,吳雙此時的腦海如同被驚雷轟中一般!剛想直接找到聞倩兒,但是卻也沒法撇下眼下這幅模樣的白冥。
“算我上輩子欠你的?!眳请p白了白冥一眼,從須彌戒中取出兩壇烈酒。
“說說吧,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眳请p將其中一壇拍開,放到白冥面前。
“她叫靈歡。”
白冥拿起面前的酒壇,猛喝一大口,烈酒入喉,不過還沒等白冥咽下去,就猛咳了出來。
吳雙看著白冥這幅窘樣,有些忍俊不禁,“沒喝過就一次少喝點(diǎn)。”
白冥緩了緩,酒水的沖擊讓白冥的倉吧的臉龐有了一絲血色。
“我和靈歡在十五年前相識,我們都是孤兒,在森林之中相識,相知,慢慢的,我開始喜歡上了保護(hù)靈歡的感覺,喜歡上了靈歡,靈歡也慢慢喜歡上了我,對我表達(dá)了她的情愫。”白冥端起酒壇牛飲一口
“咳咳咳咳……漸漸的,我不想靈歡跟著我過這種清貧的生活,我把幾年來攢下的積蓄留給了她,一個人出去歷練,四年之后,我終于進(jìn)階黃境,但我回去再找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屋子都已經(jīng)破敗不堪了,聽別人講靈歡去了鳳云閣,成為了那里的弟子?!?br/>
“我本以為只是她不想成為我的累贅,才努力修煉,所以我想著,只要我足夠強(qiáng),也就不用她這么拼命了,所以我便拼了命的修煉,加入天霖院,可能我天資愚鈍吧,六年后才達(dá)到了黃化境。”
“啥?六年跨了一整大境界?天資愚鈍?”吳雙翻了翻白眼。
白冥沒有理會吳雙,喝了一大口烈酒,眼淚從白冥的臉龐流了下來,不知是被烈酒嗆到,還是說道痛心之處了。
“所以我就想趁著這次機(jī)會找到她,將她帶回到天霖院,可是沒想到……”白冥將酒壇舉起,對著口中灌去,滿臉的水漬,讓人分不清究竟是酒水,還是淚水。
人生第一次升起感情的人,往往是這輩子最刻骨銘心的記憶,若是成事最好,若是不成,便會在人的心中刻下一道難以抹去的痕跡,像白冥這種性格的人,雖然平時話語不多,但若真的動心,便是會真的陷入其中,無法自拔,此番可見,今晚一幕,對白冥內(nèi)心的沖擊是何等之大了。
吳雙不知該說些什么好,拿起酒壺,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到了底。
不知道如果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這種事情該怎樣面對,想了半天,只覺得心中的恐懼愈演愈烈。
“那你今后怎么辦?”吳雙將口中的酒咽下。
再看白冥,白冥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笑著搖搖頭,吳雙將白冥放到床上安頓好,自己則是帶著酒壇坐上了屋頂。
“不知倩兒現(xiàn)在干什么呢?!眳请p望著天上的月亮,借著酒意,不知不覺中竟陷入了一種微妙的狀態(tài),身體上灑滿了清冷的月光,與空中的半輪嬋娟相映成輝。
月光直透進(jìn)吳雙的發(fā)膚,散落在心臟內(nèi)的氣旋上,氣旋旁懸浮的靈液反射著月輝,甚至整個氣旋,都蒙上了一層清冷的銀色。
不過,此時有些微醺的吳雙,對自己氣旋內(nèi)的變化卻是渾然不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