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
“錢呢?錢呢?”
女人急不可耐,不停地催促著。
孫姐從包里,拿出一疊包裹好的報紙,遞給了女人。
“蔡坤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好點了嗎?”孫姐問。
“好個屁!剛才還在用籃球打我!”女人沒好氣地說道,“如果你們醫(yī)院真有良心,就不該這么小氣……每個月才這么點錢,給誰用???”
孫姐皺了皺眉,說:“劉小姐,做人還是知足點好,你們房子,裝修,都是醫(yī)院弄的,現(xiàn)在每個月還給你們送錢……換做其他私立醫(yī)院,你覺得可能嗎?”
女人冷笑:“少跟我打人情牌,坤坤為了你們醫(yī)院,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一棟房子和每個月三千塊錢就想解決問題?我告訴你,如果下個月還是這么點錢,我就把記者喊來,徹底曝光你們愛康醫(yī)院的黑幕!”
“行啊,隨便你。”孫姐雙手抱胸,語氣不亢不卑,“如果你真這么做了,以后休想拿到一分錢?!?br/>
“你——”女人氣得直咬牙。
孫姐看了我一眼,說:還不走,志勇?
我有些心虛地跟在她后面,兩人肩并肩,離開了這里。
來到外面,孫姐問我,為什么會到這來?
我知道瞞不過她,只好坦白,說想來調(diào)查一下蔡坤的消息,看看他是因為什么才瘋了的。
“在醫(yī)院工作,發(fā)瘋很正常,這跟個人的心理素質(zhì),抗壓能力有關(guān)。”孫姐淡淡地說道。
我皺了皺,有些忍不住了:“孫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把我當傻瓜看嗎?”
孫姐表情略顯不自然,干笑了一聲,說:“走,帶你去吃點東西。”
我沒有拒絕,正好有些事想問問她。
我們選了一家江蘇菜館,點了幾個小菜。
孫姐問我喝不喝酒,我搖了搖頭。
等菜的時候,我問孫姐,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會來給蔡坤一家送錢?
孫姐苦笑了幾下,告訴我,蔡坤自從離開d棟后,就莫名其妙發(fā)瘋了,他老婆經(jīng)常跑醫(yī)院來鬧事,威脅醫(yī)院,要曝光d棟的慘無人道,還特地找了幾個親戚,來門口拉橫幅。
醫(yī)院沒辦法,怕事情鬧大,就給蔡坤夫妻兩安排了一個大房子作為補償。
這房子以前是醫(yī)院某個領(lǐng)導的,里面的家具,裝修,基本上都是現(xiàn)成,蔡坤和他老婆直接入住進去,醫(yī)院每個月還定時給他們?nèi)K錢“封口費”。
我心想原來是這樣,難怪一開始我說自己是醫(yī)院的人,蔡坤的妻子明顯表現(xiàn)出幾分興奮。
“只是我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醫(yī)院已經(jīng)給了他們這么多福利,蔡坤的妻子居然還嫌錢少,試圖威脅我!”孫姐恨恨道。
我搖了搖頭,說:人命,不是錢可以衡量的,蔡坤瘋了,未必就比死了好——這些錢,給他再多也沒用,我只是好奇,其他已故的守夜人家屬,都有蔡坤一家的待遇嗎?
孫姐沒吭聲了。
“這么看來,蔡坤一家還真的很幸運?!蔽倚α诵Γ曇魩е鴰追肿I諷。
孫姐干笑了兩聲,說不談這個,最近在d棟工作的怎么樣?
我說,不太好,那地方每晚都不太平……就像一個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孫姐撲哧一聲笑了,說哪有這么夸張?
我說有沒有這么夸張,孫姐你心里應該很清楚。
“志勇,聽你的口氣,你是在怪我?”孫姐咬了咬嘴唇,“當初,我也勸過讓你不要在d棟做下去,可是你堅持己見,不顧一切要留下來,現(xiàn)在你心里有火,灑在我身上,我不冤枉嗎?”
我聲音柔和了一點,說:孫姐,我沒怪你的意思,就是這些天,d棟實在太詭異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