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道驚雷猛然落下。
瞬間下起潑瓢大雨來了。
路上的行人紛紛到附近人家的屋檐下避雨。
雨中,一個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
“哥,你在哪里——”
“虎兒找不到你了,你快出來!”
小姑娘哭哭啼啼地喊著,一邊抹著眼淚與鼻涕,一邊拖著疲倦冰冷的幼小身軀在大街上小跑著。
誰?
是誰在喊他?
朦朧間,有一個冰冷的小東西鉆進了他的懷里。
“哥!你醒醒!醒醒??!”
“虎兒來了,你快看看虎兒!”
“嗚嗚,你不能死啊,我不準(zhǔn)你死,聽見了沒有!”
好痛,腦袋痛得就像針扎一樣,可是耳邊那個聲音,一直在心里頭回響著。
好熟悉的聲音。
究竟是誰在叫他?
他忍著頭疼,努力睜開眼睛。
那張粉團似的小臉盤兒掛著晶瑩的淚珠,癟著小嘴兒,可憐兮兮的模樣,怪叫人心疼的。
魏鈺呆住了。
這是……
五歲的小青梅?
對方還沉浸在他掛掉的悲傷之中,大哭特哭,像是要把一生的眼淚都流光。
他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小姑娘的臉頰。
“哇哇哇,好疼??!”
這會兒人倒不哭了,直接呼天搶地喊起疼來。
“原來不是做夢啊?!蔽衡曕卣f。
他……回到了過去。
回到了十歲那一年。
故事開始的起點。
她天真爛漫,懵懵懂懂。
他少年老成,滿腹算計。
如果,重新開始,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什么做夢啊,哥,你捏得虎兒好疼??!”
小姑娘眼淚汪汪地控訴道。
“啊切——”
她冷不防打了個一個噴嚏,抽了抽凍得發(fā)紅的鼻子。
一件衣裳披到了小姑娘的背上。
“哥?”她茫然瞅著他,“你不冷么?”
“是有點冷,但若是你著涼了,我會心疼的?!蹦泻⒄J(rèn)真地說,眼底有著化不開的情愫。
“那……一起披著好了,這樣咱們都不會著涼啦!”
她單純而毫無心機地掀開了衣袍的一角,招了招手讓他坐進來些。
“這樣的話,恐怕遮不住兩個人呢。不如我抱著你坐吧,可以取暖?!彼粍勇暽f著。
“好呀!”
小姑娘乖乖爬到他腿上,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坐下。
他顫抖著,將人擁在懷里。
真好。
如果這是一場夢,就讓他永遠(yuǎn)也別醒來了。
“哥,你好像在抖呢,很冷么?”她全然不知對方內(nèi)心的波瀾起伏,仍舊稚嫩而天真詢問著。
“不冷,有虎兒在,哥怎么會冷呢?”
他偏過臉,輕輕吻上了她的耳朵,惹得對方咯咯直笑,用小手推著他,“好癢呀,哥!別鬧啦!求你啦!”
兩人打鬧了好一陣。
小姑娘說著說著,哈欠連天,禁不住在他的胸前睡著了,兩只小手也從他的肩膀上軟軟滑落。
他小心翼翼抱著她,將身上的衣服給蓋好。
雨聲漸漸變小了。
檐角下的金鈴在細(xì)雨中晃動著,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層疊的遠(yuǎn)山宛若美人的眉黛,煙雨迷離中有柳色青青,幾只燕子低垂著尾翎,掠過平靜的湖面。
回到過去的第一天,我們雨天相遇。
她在我的懷里睡著了。
嘴角還很可疑掛著某種液體。
魏鈺是哭笑不得。
見慣了她風(fēng)華絕代的一面,突然重溫她的小奶娃童年,實在是落差有點大呢。
他伸出手指,溫柔地擦去她的口水。
安睡吧,我的小新娘。
五年,十年,我會耐心等你長大。
然后,我們在新婚之夜彼此結(jié)發(fā),從此白首不離。
他想著她為自己披上鳳冠霞帔的那一天,一定會美得驚人。
就這樣,魏鈺耐心守了她十年。
教她下棋,教她作畫。
替她擋掉深門宅院里的一切的陰謀詭計。
他看著她,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幼童,搖身一變,成了風(fēng)姿綽約的美人兒,提親的媒人都快踏破周家的門檻,大部分都是魏京里有名的青年才俊。
但琳瑯始終都沒松口。
她在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