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勤覺得眼前這個哆哆嗦嗦的男人特別不爽利,錢掏的不爽利,眼神也不爽利,一看就鬼頭蛤蟆眼的,不老實。
他一巴掌拍去羊毛后頸,把人拍去一邊:“我還就不信了,這一車的水果賣到這光景,怎么也不能就賺這點吧?”
這小販一家三口,開了輛電動小三輪,一車斗的橙子所剩無幾,看來今生意不錯。就是運氣不好車壞了,夫妻兩個正一個掌把一個在后邊推,然后就運氣更不好的撞上了他們。
趙勤這兩年日子過的有點蕭條,自他哥死后,之前的進(jìn)賬項基本被端了個干凈。有的,是被別人搶了;還有的,是被刻意的排擠。反正他哥都死了,上面再沒人罩著頂著,任他再橫,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翻不起什么風(fēng)浪。
趙勤想重新拜個山頭,奈何人家忌憚他哥吃了槍子,總覺得他也晦氣。所以他老路新路都走的不大順當(dāng),這兩年有一搭沒一搭的,他跟紀(jì)六還有羊毛三個,有時候給人撐撐場子,有時候幫人搶搶地盤,但都是些零碎,飽一頓餓一頓,總歸風(fēng)光不在。眼下眼瞅著就要過年了,身上居然連點碎銀子都襯不到二兩重,羊毛這兩天一個勁的念叨,說女朋友嫌棄他好久了,這眼下大過年的再沒點表示,估計要黃。
趙勤被他念的心煩,自掏腰包請客吃了頓燒烤,吃完飆著摩托半夜里耍酒瘋,結(jié)果就撞上這一家三口。
實在是一頭肥羊撞上狼,還是幾頭餓狼,怎么也得搜刮干凈油水才算完!
結(jié)果那男的掏錢掏的那叫一個不爽利,腰包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沓子小面額的——這一車的水果自然不能就這點進(jìn)賬。再叫他拿,男的卻哭開了窮,說下午去醫(yī)院給孩子看病,都花的差不多了,還請幾位大哥高抬貴手,看在生活不易的份上,放過他們一馬。
那躲去后邊的女的身上倒的確背著個孩子,拖著兩條長鼻涕,哭的一臉花。羊毛一時躑躅,被趙勤一巴掌拍去了一邊,眼神瞥了一眼紀(jì)六,下巴朝女人方向一抬:“男的身上沒有,那就瞅瞅女的身上有沒有?!?br/> “要還沒有,沒事。”他不慌不忙,氣定神閑,“還有孩子?!?br/> 紀(jì)六嗤笑一聲,上前伸手就去抓女人背上的孩子——女人登時倒退著發(fā)出一聲慘叫,跟瘋了樣護(hù)住孩子就使勁往后躲,她丈夫也急了眼,一邁腿卻被羊毛掐住脖子吼:“別動?。 ?br/> 紀(jì)六的手已經(jīng)抓去了孩子的后頸,女人死死抱住孩子,發(fā)出殺豬樣的慘叫,用全身的力氣想護(hù)住孩子,身子都拖去了地上——孩子哪里受的這般驚嚇,頓時哭叫的尖銳刺耳。
趙勤不耐,上前伸手就想把這聒噪的小畜生提溜過來——就是手都伸出去了,突覺耳后生風(fēng),頓時下意識的往旁側(cè)一閃,就聽紀(jì)六“哎吆”一聲慘叫,抱著膀子踉蹌倒退了兩步!
趙勤霍然轉(zhuǎn)身,就見不知從哪冒出一年輕男人,手中攥一鋼管,出手迅猛,一招即中后,隨即右手一揮,鉗制小販的羊毛登時被鋒芒逼退兩步——小販跌跌撞撞去扶自己的老婆孩子,男人鋼管身前一橫,扭頭飛速的跟他們說了句:“往后跑,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