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路內,草木皆兵。
池州知府曹安伯早就聽說張閻王西進的打算,頓時緊張了起來。
曹安伯是趁著元廷科舉的縫隙考上的官兒。
他的家中把田產祖宅通通變賣,四處打通關節(jié),才給曹安伯換來了個八品縣丞。
從縣丞做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曹安伯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雖說沒有啥民族大義,但也算明達事理。
在他的嘔心瀝血下,相比其他城池,池州城算是略微安定幾分。
但即使是這樣也阻止不了蒙古韃子剝削的步伐。
常年城內駐防在城內的蒙古士兵常常借著巡邏之名燒殺奸淫,即使是曹安民也管不了他們。
本來就鬧得民怨沸騰了,如今又面臨著紅巾軍的危險。
曹安民或許可以在天下太平之時做個治世能臣。
可他怕死,非常怕死。
在亂世之中保住性命,吃口飽飯就是他的全部需求。
在他的認為中,連集慶,徐州那樣的大城和幾十萬大軍加在一起都打不過張士誠,小小的池州和兩萬人馬估計根本頂不了多久。
“把府庫的那些糧食發(fā)下去,管他漢民蒙民,強拉也要給老子拉上兩萬壯??!”
知府大堂內,曹安民刻不容緩地對著幾個守城的軍頭說道。
命令剛下,鎮(zhèn)守池州的達魯花赤就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曹大人,梁王殿下可是數(shù)次吩咐俺們把糧食交到安慶府,如今就這樣散給那些饑民,是不是不太妥當?”
屠了八個鎮(zhèn)子,三個縣城后,五萬石糧食整整齊齊地堆放在池州路的倉庫內,等待過兩天蒙古水軍前來收取。
“大人,下官以為張賊頭不按常理,出兵詭詐。而俺們手中兵力只有兩萬,實在是不得不防?!辈馨裁裾\懇地說道。
達魯花赤皺了皺眉,他原本想著趁糧食西運從中抽出一部分私藏,之后高價賣出。
現(xiàn)在看來是行不通了……
財路被斷,達魯花赤自然不太高興,揮了揮手隨意說道:“那賊寇不過是幾個散兵游勇,何必把糧食放在那些饑民身上?你是不是多慮了?”
“下官還是覺得……”
“罷了罷了?!边_魯花赤厭煩地打了個哈欠。
“就按你說得做吧,俺還得回去再睡個午覺?!?br/> “下官領命?!?br/> 曹安民對著那蒙古達魯花赤行了一禮,恭敬地拜送。
直到達魯花赤走遠,曹安民才朝著他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散兵游勇?散兵游勇能殺敗三十萬大軍?”
一邊說著,曹安民一邊走到了倉庫內。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庫房內的五萬石糧食,彷佛看見了這一粒粒粟米上沾著的血跡,漢人的血淚。
此時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
按照他從小就開始涉獵的儒家經典,此時他所做的應該是死忠于朝廷,剿滅反賊。
可當朝廷不把漢人當人,天下共誅時,他又該如何呢……?
“轟!”
突然,一聲爆破的聲音打斷了曹安民的思緒。
池州東南的城墻上,一個大洞赫然出現(xiàn)。
周圍的硝煙使得一旁的元軍迷了眼,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時,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紅巾軍已經源源不斷地涌進了城墻的缺口。
“妖術!紅賊有妖術!”
幾個蒙古百戶和領頭的蒙古千戶傻了眼,舉起的刀懸在了半空中。
池州雖然是小城,但城墻好歹有一丈多厚,咋的一眨眼就……
沒了!
池州城外,兩萬巢湖水師,六萬江浙紅巾軍精銳,九萬民兵,一共十七萬大軍已經將城池圍了個水泄不通。
面對不足百里的大隊元軍,想要速可池州,張士誠只能選擇用有限的火器打一場近現(xiàn)代的戰(zhàn)法。
閃電戰(zhàn)!
聽到東南城墻的爆炸聲,張士誠不由得一陣肉疼。
“一萬斤炸藥,任你銅墻鐵壁,老子也能給你炸出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