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植是絕對的懶貨。
趙家雖不是“州府級”氏族,但其勢力在望東城乃至周邊數(shù)城,都可被稱作是佼佼者。
可惜趙植從來對修武之事懈怠,如今二十出頭的年紀(jì)了卻還只是個武徒二重的水平。
而春芬的修為已是步入武徒九重境,她的這一拳出擊,無疑是盡了全力。
“死!”
小丫頭第一次真正起了殺心。
唐麟原本是想自己動手擊殺趙植,免臟了春芬的拳頭,但此時他見小丫頭憤怒火焰燃燒,便是想阻止都難了。
只看這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砸在趙植的臉面上。
面癱,毀容,頭骨碎裂……
一瞬間,唐麟嗅到血腥味。
即便他對殺戮從來不覺陌生,可此刻,他感受到春芬爆發(fā)的拳力竟有一種驚恐情緒。
恍然之下,唐麟隱隱意識到小丫頭的心境真的發(fā)生了變化。
她應(yīng)該知道,自己的出拳足以致命。
她好似不再害怕殺人。
這對唐麟來說,無疑是最可怕的事情。
或者說,他更深的感受到小丫頭在兩年前所承受的苦痛,否則,也不至于在此時此刻,她會如此決然的出拳,欲在讓趙植必死無疑。
耳畔是刺耳的摩擦聲。
武氣摩擦空氣泛耀起隱隱火花。
在唐麟的思緒還在沉重思索小丫頭心境時刻,食廳內(nèi)的其他人已是突兀的看著趙植的身軀如出弦飛箭一樣飛向客棧另一側(cè)的墻壁。
看著趙植半個身體硬生生扎進墻壁里。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就,就這么直接?”
“太快了吧,這小姑娘也太狠了?!?br/> “狠不狠咱先不說,他們倆把趙植殺了,還能活著走出望東城嗎?”
驚恐的人們花了好長時間才回過神。
再把視線看向唐麟和春芬,只看春芬仍然擺著出拳的姿勢。
她似乎還覺得不夠,眼眸中的殺氣令人感到心驚膽寒。
“收勢?!?br/> 唐麟提醒一聲。
春芬好似如夢初醒,愣了愣之后才把拳頭收回。
“哥哥,我剛才……”
“沒事。”
唐麟不想評價春芬的殺心,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吃飯吧,別浪費了這陸蜥肉。”
“哦,嗯?!?br/> 小丫頭坐下身子。
跟隨趙植一塊來的四名侍從此時臉色皆蒼白,木楞的站在餐桌前,一動不敢動。
“還不滾?”
唐麟低沉發(fā)聲。
侍從如臨大赦,轉(zhuǎn)身麻利的竄出了客棧,甚至都忘了該把趙植從墻體里抽出來。
“下次打架,讓哥哥出手就好,你不要跟哥哥搶?!?br/> 唐麟又對春芬說。
小丫頭茫然著,但很快就嘟了嘟嘴,洋溢幸福的點了點頭。
“你,你們還不逃嗎?”
這時,食客之中,一名年輕人硬著頭皮來到唐麟面前。
他是不知道唐麟和趙植之前有什么恩怨,在他眼里,唐麟和春芬簡直就跟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沒有兩樣。
殺了人,還能淡定吃飯,這心得多大?
只不過另有一想的是,趙植欺人霸道,唐麟把他殺了,也算是替天行道,俠行之舉。
所以年輕人想勸一勸唐麟,盡早離開。
然,唐麟沒有抬起眼看年輕人,一邊用筷子給春芬夾菜,一邊反問道:“為什么要逃?”
年輕人忍下隱隱顫抖的情緒。
“你們二位難道真不知望東城趙家的勢力?你們把趙家的公子殺了,他們很快就會來找你們,現(xiàn)在不逃,之后恐怕就……”
“阮杰,你別多管閑事。”
名叫阮杰的年輕人話還沒有說完,食客中又有一人急忙走出來。
這是一個中年人。
他對阮杰與唐麟搭話顯得憤怒而惶恐。
“五叔,我只是想勸他們盡快離開,免遭趙家迫害?!?br/> 阮杰用著安撫的口吻對中年人說道。
“他們死活,與你何干?!?br/> 中年人著急,掐著嗓子,盡可能壓低喉嚨,顯然是怕被唐麟聽見什么。
阮杰頓了頓。
確實,唐麟和春芬的死活與他是毫無關(guān)系。
五叔的著急,也是擔(dān)心阮杰和唐麟搭話之后,會被誤認(rèn)為與唐麟有關(guān)系。
“走,我們趕緊走?!?br/> 五叔邊說邊拽著阮杰往客棧外走。
唐麟淡淡笑了聲,繼續(xù)吃飯。
事實上,此時客棧里除了掌柜和小二以外,其他食客都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逃離。
他們相信用不了多久,那四名侍從就會把趙植被打死的消息傳到趙家,緊跟著,就會是趙家弟子包圍客棧,把所有相關(guān)人員都抓起來。
所謂“相關(guān)人員”,就是包括目擊者在內(nèi)的所有人。
食客皆是長期在望東城行商,對趙家的手段自然不會陌生,作為普通的小老百姓,他們只能說是惹不起,但還躲得起。
唐麟和春芬吃完飯準(zhǔn)備出門走走。
夜色正好,皎月當(dāng)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