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材料并非稀罕,所以售價不算貴。
唐家也并非大氏族,所以也沒那么多錢購置更上等的武器。
但,唐虹劍的價值在唐麟眼里,從來都與其材質價值沒有任何關系。
它代表著唐家,是它在數百年前讓村莊里的普通人踏上了修武之路,便奠定了唐氏一族。
唐麟看著阮杰手中的唐虹劍,情緒陷入復雜。
這讓阮杰和五叔都不由感到心慌。
他們把握不了唐麟的脈搏,不知唐麟接下來會做什么事情。
“五百銀給你們?!?br/> 春芬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遞到阮杰面前。
阮杰愣愣著不敢收。
說實話,此時就算唐麟直接把唐虹劍搶走,兩叔侄也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拿著,把唐虹劍我們。”
春芬再把銀票往前推了推。
五叔此時反應過來了,他意識到唐麟和春芬并不是他想象中以為的殺人不眨眼,他發(fā)覺唐麟就是一個不懂市場行情的“肥豬”,隨便宰!
“多謝惠顧,多謝惠顧。”
五叔一面接過銀票,一面擠上笑臉。
而后,他將唐虹劍遞到唐麟面前。
唐麟最后一次見到此劍,是在唐家大廈將傾的一刻。
那時候他的父親拿著此劍向他發(fā)出命令——你是我唐家唯一的希望,走,趕緊走,去找你外公!
沒想到轉眼兩年過去,居然會在望東城在看到唐虹劍。
阮杰和五叔檢驗著銀票,確定沒有問題后,松了一口氣。
他們拱手向唐麟,出于交易的基本禮數。
可沒等他們開口,唐麟的冷眼已是掃在了他們身上。
這讓叔侄倆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同時腦海中回想起剛剛在客棧里發(fā)生的暴力一幕。
“你們可知這唐虹劍的來歷?”
唐麟冰冷質問。
“……”
叔侄倆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語。
唐麟又問:“你們去過淮安?哪是什么樣的地方?”
“淮,淮安,就是普通小城,比望東城大不了多少?!?br/> 五叔顫抖回應。
憑著多年行商的記憶,他隱隱覺察出幾分異樣。
唐麟看著殘缺了三分之一的唐虹劍,繼續(xù)不夾情緒的問:“那淮安城的唐家,你們可知道?”
“這個,聽過一點關于唐家的事情,好像已經沒了,唐家人都死光了?!?br/> 阮杰直率的回答。
“你們家才死光了?!?br/> 春芬發(fā)怒,精致的小臉漲紅幾分。
而此時五叔也悄悄的拽了拽阮杰的衣袖,提醒他不要亂講話。
阮杰此下才是恍然大悟。
他吃驚的看著唐麟,一句話卡在喉嚨里,不敢出口。
唐麟突然淡笑。
“你們應該猜到了,我就是唐家人,這把唐虹劍,是家父的佩劍?!?br/> “……”
叔侄惶恐。
唐麟繼續(xù)道:“你們去過淮安,跟我說說,現在的淮安怎么樣?還有人記得唐家?”
“這個,這個唐公子,我們只在淮安待了三天,了解的不多,實在……”
五叔拱手。
阮杰猶豫停頓,好是內心掙扎后才開口:“唐家人的尸體都被拖到了亂葬崗,尸骨不掩,這把唐虹劍也是……”
“小杰!”
阮杰的話說到一半,就被五叔打斷了。
唐麟平靜神情,好似在聽別人家的故事,“你繼續(xù)說?!?br/> 阮杰鼓了鼓勇氣。
“這把唐虹劍是盜竊者賣給我們的,他還從亂葬崗挖了不少你們唐家的器物,我們收購了一些,還有一些被其他商販收住。”
“嗯,那其他東西呢?”
唐麟的表情沒有改變,他身后的春芬此時已是控制不住眼淚。
唐家人被拋尸在亂葬崗,這是小丫頭無法接受的事情。
畢竟,她也是在唐家長大。
“我們在來望東城的路上,遭了山匪,東西都被搶了,只有這把唐虹劍,因它殘了,山匪不識貨,才被我們帶到這里……”
阮杰把該說的,都說了。
其中也報出了他們收購的器物名稱,這其中有唐麟母親的物品,有其他親族叔伯兄弟的物品。
這些物品的名稱原本并不代表什么,可此時聽來,就好似一條條鮮活生命被宣告消亡。
即便唐麟早就知道唐家所有人都已不在世,但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真真切切的意識到,他們真的不在了。
阮杰在訴說淮安見聞時,兩度停頓,他注意到春芬在努力的控制情緒,只是眼淚完全失控。
反倒是唐麟始終平靜,始終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
但阮杰好似能感受到面前這少年的心境,不自覺的嘆息一聲。
“你是說,你們在葵河道的南山口遇到山匪?”
唐麟面無表情的問。
阮杰點點頭。
“好,謝謝。”
說罷,唐麟帶著春芬轉身。
“等一下,唐公子,你們是要去找山匪嗎?”
阮杰追上來。
“嗯?!?br/> 唐麟輕聲。
“帶上我吧,我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