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湖不愧為老江湖,五叔是看出玉兒的少女之心已被唐麟觸動,心思里立即打起來小算盤。
他想,玉兒正值閨中待嫁的年紀(jì),而唐麟也是風(fēng)華正茂之時,若是能湊合起他們二人,一方面是可以徹底的將唐麟拉近了阮氏一族的門第,而另一方面,也是為阮杰鞏固住牢靠的后盾。
“玉兒自小就喜歡粘著小杰,即便她與小杰是同父異母,可論關(guān)系親密,她與小杰的關(guān)系遠(yuǎn)超于阮榮!”
五叔心想著。
玉兒走向唐麟的步伐先是快速,但在越來越靠近唐麟之時,她卻突兀的緩慢了下來。
好似有猶豫,或者說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與唐麟說話。
“有事?”
唐麟的感知能力異于常人,即便沒有轉(zhuǎn)身,也能知道是誰站在他身后。
玉兒頓了頓,剛想開口時候,才注意到唐麟的身邊站在疲態(tài)的春芬。
準(zhǔn)確的說,春芬一直都在原地,只是玉兒的注意里全部凝聚在唐麟身上,才沒有注意到春芬。
“這位姐姐好漂亮,是他的妻子?”
玉兒心中不禁猜想。
畢竟商賈氏族與武道氏族不同,玉兒今年十四歲,在商賈氏族的世界里,她這個年紀(jì)該有一門聯(lián)姻親事。
換句話說,商賈家的女孩的使命,就是門當(dāng)戶對的商業(yè)聯(lián)姻。
所以她很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春芬是唐麟的妻子,或是他的未婚妻。
“有事說事,發(fā)什么愣?”
唐麟見玉兒半天沒有回應(yīng),又開口道。
玉兒回過神,收起溢動的少女心,拱手禮敬,“您是唐氏公子吧,聽五叔提起您一路上幫了小哥不少忙,玉兒替小哥向唐公子道謝,還請?zhí)乒淤p光,進山莊做客……”
“把你的馬牽過來?!?br/> 唐麟沒等玉兒說完,直接伸手指向玉兒先前驅(qū)使的雪白駿馬。
“額?”
玉兒微愣。
唐麟道:“你不用替阮杰謝我,我跟阮杰之間也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山莊我一定會進去,因為阮杰還沒有支付我酬金?!?br/> “……”
玉兒無言,她接不住唐麟的這句話。
她原以為唐麟是俠義之士,仗義相助,再不濟也該是阮杰的好友,特來相助。
但唐麟此下這話很明白的透露出一個信號——他是為酬金而來。
玉兒暗暗嘆息一口氣,隨后有些冷漠的轉(zhuǎn)過身,用她與白馬之間獨有的溝通方式,將白馬召喚而來。
“原來跟黑獵狼是一路貨色,都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沒有半點浩然正氣?!?br/> 玉兒心中暗暗嫌棄。
待白馬來到身前,她再轉(zhuǎn)過臉面對唐麟時,已是沒有了表情。
“唐公子是腿腳不便?枉費你還是修武者,我阮氏山莊的山林雖是遼闊,但道路修得平整,你卻走不動,還得騎馬進莊!”
玉兒的語態(tài)明顯變味,冷嘲熱諷。
她想,反正你是拿錢辦事,何必給你好臉色看。
唐麟沒有理會她,手扶著春芬,將她托上馬鞍。
春芬遭黑獵狼的掐喉,氣息已是亂了,現(xiàn)在運氣算是平穩(wěn)許多,但唐麟心疼,還是讓她騎在馬背上休息。
“牽馬帶路?!?br/> 唐麟將馬韁遞到玉兒面前,完全用命令的口吻。
玉兒微皺眉頭,“你這過分了吧。”
“看來你比你哥金貴!”
唐麟淡笑,收回韁繩,自行牽馬。
玉兒氣憤,“你什么意思?”
“這一路上都是你小哥和五老頭驅(qū)車趕馬,他們可沒跟我談?wù)撨^不過分的問題?!?br/> “你……”
玉兒怒瞪起原本就大而明亮的眼睛。
想來,她也是阮氏的千金小姐,在氏族中是長輩的掌上明珠,在外面,西錦州多少豪門子弟也是爭先恐后的巴結(jié)于她。
可唐麟對她的態(tài)度,就像是差遣一個侍女,讓人生氣也就在所難免。
但,生氣歸生氣,玉兒不愧為阮氏商賈氏族培養(yǎng)出的女孩,心中自有一桿平衡秤。
在抑制下情緒之后,她猛然上前一步,搶過唐麟手中的韁繩。
“好,我牽!”
說著,她領(lǐng)頭先前走。
唐麟嘴角微微上揚幾分,心道,“阮杰有一個好妹妹。”
其實唐麟是在測試玉兒。
兩世為人,唐麟比誰都跟細(xì)致的洞察人心。
或者說,他比任何人都更具防備心理。
如果玉兒在生氣之后便是管自己走,丟下唐麟這個有能力幫阮杰翻轉(zhuǎn)局勢的人,那就說明玉兒是感情用事,不足以信賴。
可眼下,玉兒為了阮杰能有翻盤籌碼,忍住了情緒,確實是一個好妹妹。
進山莊的路程真不算近。
阮氏彷如是在山林之中建立起來一個屬于他們家族的叢林王國。
從入口到山莊,一路上在林間分布著許許多多的類似于小村落的建筑群,按玉兒的話說,這些小村落里住著的,都是被他們?nèi)钍橡B(yǎng)活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