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的圣旨還在路上,也不知道有人又在憋壞的公主殿下,趕早帶著黎若前往如今已被重兵把守的綠洲。
白子冉幾人剛走,公主府門前迎來一支綿長的車隊,是魏良領(lǐng)著的大部隊到了。
沒見到軍師子宴,反而是看見王茂領(lǐng)人出來迎,魏良也沒多在意,走進東升園就哈哈一笑,“幸不辱命,末將可是把人一個不落,全都活蹦亂跳好好的領(lǐng)著回來,王管家可要在主子面前替我多要些賞?!?br/>
王茂點點頭,叫人安排眾人食宿,又對魏良道:“城外黃沙域中發(fā)現(xiàn)一處水源,殿下與駙馬今日去那方行事,軍師和幾位城中要臣早幾日也去那處。安北軍又在積極備戰(zhàn),故如今只有我一人在府中主事。殿下特意囑咐,她不在府上,城中與府上的事還要魏統(tǒng)領(lǐng)多勞心?!?br/>
又轉(zhuǎn)身朝白子冉的女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錢多多拱手:“錢統(tǒng)領(lǐng),殿下吩咐,叫將她與駙馬的私庫鑰匙交由您保管。她同駙馬名下所有產(chǎn)業(yè),也都勞您打理,封您為司商院左輔?!?br/>
錢多多是錢金寶的女兒,不僅功夫好,斂財手段也是繼承自她爹,堪稱一流。如今入司商院,左輔可就只比她爹矮半級。
錢多多齜牙高興不已,但腦子也轉(zhuǎn)的快:“殿下私庫不是一直由軍師……”
那頭的魏良也反應(yīng)過來,一拍腦門大聲問道:“駙馬?殿下的駙馬是……?”
王茂終于難得的露出個笑容來:“早先時候,公主殿下便已在城中昭告,欲娉黎小公子為夫,入主公主府,又吩咐眾人改口稱駙馬。只怕不消幾日,賜婚圣旨便會到一路從北檐城昭告至整個北十城。再過個半月一月,都城給公主的定親賜禮也會入北。”
一行人瞬間炸開鍋,錢多多拍拍身旁一個女子的肩:“依依,給錢!我就說吧,最后的駙馬肯定是黎小公子。”
錢依依一巴掌把自己姐姐手打開,從腰間取下個牛皮小包丟給她。
王茂始終含著淺笑,這時又轉(zhuǎn)頭對木著一張臉,左臉上還有一道淺粉色疤痕的錢依依道:“殿下說,往后的親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一職便由副統(tǒng)領(lǐng)您接管擔(dān)任,手下副位也由您親自挑選,望您與魏統(tǒng)領(lǐng)能相守相助,共同護城中平安?!?br/>
魏良大手一揮,一巴掌拍在錢依依肩上,“哈哈哈,你可比你姐姐好說話,以后咱兩肯定不會日日吵架。”
錢依依俏臉一紅,淺淺笑著點頭。
錢多多則已接過私賬賬本與一大箱子的各種商鋪契書,看得眼睛直冒亮光,她已經(jīng)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
王茂好笑的搖頭,“錢左輔,這次綠洲之事全由私庫出,還要勞您做些清算,再盡快使人將所需的銀錢物什準備好送去。”
錢多多小臉立刻蔫兒下一陣,立馬又恢復(fù)神采奕奕:“放心,我保管完成任務(wù)?!?br/>
又拿著兩張地契商鋪契書看看,忍不住嘀咕:“此次綠洲投進去的錢,我得想法子翻倍賺回來才行?!?br/>
眼中的光亮得嚇人,立刻又轉(zhuǎn)身問王茂:“殿下可說過,可以往司商院給我撥幾個人手?”
王茂伸出個數(shù),“隨您挑五人?!?br/>
錢多多很快往親衛(wèi)與近衛(wèi)軍中挑好人,便領(lǐng)著他們抬著賬本契書往公主府旁的司商院去。
魏良與錢依依也立刻接手城防與府衛(wèi),陳福貴他們師徒一行自有王茂照管。城中一切井井有條,未出任何紕漏。
城外黃沙域中綠洲地。
將士們行軍做慣安營扎寨的事兒,如今只是在綠洲外圍建出個簡易的臨時營地,更是手到擒來。
黎若還騎在馬背上,一眼就看見一排排整齊的營帳,還有用一些簡單荊棘木圍攏做界限與防備的邊沿線,只覺得軍中的規(guī)矩真是好。
守在荊棘木旁巡邏的一隊士兵看見黎若,立即上前將人攔?。骸皝碚吆稳??此處乃軍營重地,速速離開?!?br/>
黎若還沒答話,后頭就傳來一陣噠噠馬蹄聲,伴隨著烈風(fēng)高昂的嘶鳴。
挽煙緊隨著黎若之后,白子冉晚挽煙半步,最后是存云。至于為何黎若打頭,這就得好好說說他身下那匹雪白小良駒,生的腿長身子長的,在這上頭鋪了一層黃沙的土上奔跑,宛若如履平地。
根本不是其他馬能相比。
“參見主帥?!笔勘鴤冎灰娏绎L(fēng)便知來人,鐵甲跪地的聲音重且沉。
欲穿其甲必承其重。
黎若立于馬背,有些聽不清白子冉與那隊巡邏隊說的話,他只是忽然在兵甲碰撞聲中,看到些豪氣凌云。
戰(zhàn)士與他們這些尋常人,到底是不一樣。
“這是駙馬?!卑鬃尤街钢⒂隈R背之上發(fā)呆的黎若,向周遭眾人介紹。
“見過駙馬?!毙袘T軍禮的漢子拱手作揖,有些不倫不類。
黎若翻身下馬,右手握拳放于胸口錘了兩下,回個同樣稍顯滑稽的軍禮。
大漢們哈哈一笑,滿是友好。
踏過外圈而入營內(nèi),一路都能聽到些豪邁的大笑。路上有粗獷的將士們想上來同主帥擁抱錘肩,白子冉看黎若一眼,下意識就朝人踹去,“滾滾滾”。
勾肩搭背也不讓,惹得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驚奇的看她好幾眼,才一臉委屈道:“主帥,你果然變了!先頭軍師他們說我還不信,如今倒是看的明白。果然,有了駙馬就忘了兄弟。”
白子冉白他一眼:“勾肩搭背像什么話。”
說完又往后牽起黎若的手,示威一般沖眾人晃晃:“本公主可是有家室的人,哪能再像以前一般?!?br/>
有家室,那就是要懂得照顧對方的心情,不能叫阿若吃味難過的。
她可還記得上次替劉寺?lián)Q藥,阿若委屈的連飯都沒用好。換位思考,若是阿若也和別的女子那般,她許是會把人戳個窟窿。
黎若心中受用,笑嘻嘻湊近她耳邊:“冉冉對我這般,我心中歡快。但我亦能包容軍中豪邁,冉冉不必如此在意。”
見她臉上掛起個笑,他垂眸又在她耳邊呢喃一句:“我只吃一會兒子醋,只要冉冉晚上好好哄我就好。”
說起哄他,白子冉難得有一些羞澀。想起昨晚他也說要她哄,結(jié)果就是他將自己吻得快喘不上氣。
白子冉耳尖開始泛紅,好在子宴出現(xiàn),打斷思緒。
“殿下,前頭的營帳已為您同駙馬準備好,可要先休息?”
白子冉本想搖頭,下意識看黎若泛紅的臉頰一眼,“去吧,歇一會兒。”
*
在四處巡視一圈,很快就到晚間,因著要恭賀白子冉喜得美嬌郎,將士們點了火,圍坐在一處侃天侃地。
黎若坐在白子冉身旁,喝一口瓷碗烈酒,辣的咳出淚來,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他有點不好意思,湊近白子冉,在她耳畔嘟囔:“酒太烈沒有果酒好喝?!?br/>
白子冉好笑的同他低語:“我剛來時也喝不慣,后來就好些。”
有那愛鬧愛玩的抬著酒碗過來給黎若敬酒,白子冉瞪人一眼,替他擋下。
夜色漸沉,白子冉喝多有些醉,耍賴一般倚在黎若懷里,難得的小女兒姿態(tài)撒嬌,“阿若,今晚上吃的那個烤肉不焦不脆,等回府要叫陳福貴再烤一次吃?!?br/>
黎若將她臉龐一縷調(diào)皮的發(fā)絲挽到腦后,“好?!?br/>
“阿若,明日我還要吃那個雞肉,真香呀?!?br/>
“那我們明日再吃?!崩枞籼貏e有耐心,見她眸光溫溫潤潤的,比寶石還漂亮,心里頭滿是蜜意。
白子冉也高興,抬臉蹭蹭他,語氣嬌嬌的、軟軟的:“那我想要吃兩個雞腿,阿若不許同我搶?!?br/>
眾人何時見過這般無賴可愛的公主殿下?簡直惹得一眾將士瞪大眼睛,艱難的吐出一兩句話:“我似乎今夜才突然意識到,主帥她是個女兒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