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被打亂的無奈,遠(yuǎn)不及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后的驚慌失措。
誰會時刻注意著高隨的動向,并且又本事大到派人跟蹤呢?
此情此景,正常人都心中都只會有一個答案。
江渭銘父子。
這下,江偌更加不確定陸淮深剛才說的那話是無目的的猜測,還是有目的的試探,剛剛松懈的心緒頓時又被吊在半空。
跟蹤二字讓她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一緊張,思維就遲鈍,目前所有的信息都指引著她往一個方向想。
她刷的轉(zhuǎn)頭去看陸淮深,由于動作過猛,滿眼的警惕與猜忌,表情凝固,在陸淮深看來,分明是受了什么刺激,把責(zé)任往他身上套。
陸淮深當(dāng)下也拉下臉,冷眼瞪回去,“看什么看?”
對方氣勢太強盛,江偌被震了一下,目光沒用地收斂了不少,緊緊咬住牙關(guān),“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去干什么?”
陸淮深目光鎖住她,沉下聲來,冷笑反問:“接下來還想問什么,問我是不是從江覲那兒知道的?”
江偌擰著眉頭不答,用沉默證實了她的猜想。
但是陸淮深的態(tài)度模棱兩可,她摸不準(zhǔn)。
她沒忘掉前塵往事,在這件事上仍然是提防著他的,換位思考,如果她是陸淮深,她也會選擇跟江渭銘父子站在同一戰(zhàn)線,畢竟陸淮深以前就是這么做的。
是她小人之心也好,冤枉錯怪也罷,謹(jǐn)慎些總沒有錯。
高隨問:“你那邊是誰陸淮深?”
“是!苯嫁D(zhuǎn)過頭,看著前方,只覺得窄窄的水泥山道在陽光下泛著白光,來自四面八方的光線透過玻璃窗照得她心里惶然。
高隨應(yīng)付過很多緊急情況,跟江偌無頭蒼蠅似的狀態(tài)截然不同,他臨危不亂地冷靜說:“你信不信得過他?”
信不信得過?她該怎么信?
“信得過就跟他一起過去。如果跟蹤我的人真是江渭銘和江覲派來的,到了云胄市,我們意欲何為,他們估計已經(jīng)察覺到了,必定會采取措施,我們今后再想行動,就比較困難了!
江偌半天沒說話。
“這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機會!边@話就像是定海神針往江偌心尖一戳,讓她更為堅定。
她說:“如果我一個人去呢?”
高隨默了默,也不敢保證,“你有沒有被盯上還不知道,不能排除危險,你一個人去就是涉險。如果實在不行,咱們回去再另外想辦法!
江偌語氣里是藏不住的沮喪,“我知道了!
高隨的意思是,錯過這次機會,就要重新開始,他一個律師,關(guān)系四通八達(dá),也花費了好些時間才找到切入點的線索,再舍近求遠(yuǎn),那得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呢?
眼看著車子就要出山,出口就在前方。
江偌不再猶豫,轉(zhuǎn)過身去,嘴角噙著淡淡的弧度看向陸淮深,“不知道你有沒有空,能不能陪我去一趟丘南縣?”
她能察覺到自己染了蜜一樣的輕軟語氣,收斂起近來對他的那股刻薄冷淡勁兒,細(xì)聲細(xì)語的,示好的意思應(yīng)該很明顯了。
這些日子以來,江偌能察覺,陸淮深對她就算無情無心,至少也是對她有感覺,哪怕只是身體上的感覺。但他已經(jīng)明確表示,有些東西,他不吝于給她,有些東西又堅持不能給她。
沒理解錯的話,在底線之內(nèi)的她的訴求,當(dāng)他心情好了,就會滿足她。
江偌情急之下,只能選擇放下身段,下了決心之后,發(fā)現(xiàn)也不是那么難。
陸淮深似乎是一眼就瞧明白了她的心思,微微瞇了眼端詳著她,也不說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她的轉(zhuǎn)變,似乎正好迎合了他的意,臉色稍有緩和。
江偌被他多看兩眼就頂不住了,半垂下眼眸,等著他發(fā)話。
陸淮深雖還態(tài)度不明,“去干什么?”
江偌:“查一點事情,你剛才不是已經(jīng)猜到七八分了么,或者我之后再詳細(xì)跟你說?”
陸淮深挑了下眉,不說話,就吊著她。
江偌心里急得不行,表面照舊維持著一副淡定等他做決定的冷靜模樣。
陸淮深不發(fā)話,裴紹也不敢隨便改道,仍是沿著原來的路線,要往省會的機場線開。
過了一小會兒,陸淮深才說:“停車!
裴紹依言將車靠邊停下,陸淮深做在后面交代裴紹:“我跟她一起去,你在外面接應(yīng),做好應(yīng)對突發(fā)情況的準(zhǔn)備工作!
江偌心里一咯噔,她的手機不漏音,剛才高隨說的不能保證沒有危險,陸淮深應(yīng)該也是聽不到的。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他未免也太神通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