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的夜,隨著這一戰(zhàn)的終結(jié),再一次寂靜下來。
眾人合力,將葛長江、岳柳山的尸體以及痛得幾乎虛脫的無痕背到了湖岸。
于三竿最后離開時,反手一揚魚竿,一盞燈籠應(yīng)竿而落,掉在船甲上,片刻,火勢大起。
他看著熊熊火焰和滿船的尸體,眼中神情復(fù)雜。
驀然,他返身躍下畫舫,飄然來到岸邊。
摘星樓的畫舫整整燒了近一個時辰,才逐漸熄滅,殘船沉入湖底,仿似它根本就不曾在此停泊過。
葛長江、岳柳山的尸體都被運回了翠柳山莊。
次日一早,岳陽城中便沸沸揚揚,人人奔走相告,互相詢問昨天晚上湖面大火的消息。
當(dāng)?shù)弥蛱焱砩显诋嬼持习l(fā)生了一場足以震動整個岳陽的一場大戰(zhàn)后,個個都覺得不可思議!
況且,長江幫幫主葛長江、翠柳山莊莊主岳柳山同時戰(zhàn)死!
這在岳陽,便是天塌下來的大事!
然而,有人已經(jīng)親眼看見,翠柳山莊白幛飛舞,哀樂聲聲,果然又辦起了喪事。
門口很快就聚集了不少的城中百姓。他們不知道是好奇、高興還是惋惜、難過。
長江幫弟子陸續(xù)趕回,翠柳山莊已經(jīng)名存實亡,只剩下左不為、周江在操持。
當(dāng)消息得到證實,岳陽城中便如同刮過一陣颶風(fēng)!
城中鄉(xiāng)紳、豪戶都紛紛聞訊趕來,參加這兩位叱咤岳陽的梟雄的喪禮。
七日后,隆重的出殯、下葬儀式舉行,整個岳陽長街,一片肅靜。
所有攤販都自覺沒有擺出攤位,兩旁店鋪也停止吆喝,整條長街都凈水潑街。
在整個岳陽百姓的注目下,這兩位叱咤岳陽二十幾年的梟雄的靈柩緩緩穿過。
于三竿目視著出殯隊伍在人群的簇擁下,緩緩出了西門,逐漸遠去。
他偏頭看著一旁牽著小毛驢的無痕,見他眼中雖然清澈、明亮,但似乎隱隱透著一絲擔(dān)憂。
“小猴兒,你在想什么?”
無痕從遐思中驚醒,緩緩收回目光,咧嘴一笑。
“江南春的洞庭春。”
于三竿似乎頗感意外,這小猴兒,這個時候居然想洞庭春?
他尚未開口,一直站在身后默不作聲的漠北雙熊幾乎同時點頭道:”我們也想洞庭春!“
于三竿傻眼,但還是不自覺的伸出舌頭在干燥的嘴唇上舔了舔,又砸吧砸吧嘴。
此時,一聲驚天霹靂,天空忽然風(fēng)起云涌,一片陰暗。
四人剛到江南春,暴雨傾盆而下。
這是老天為岳柳山、葛長江流的淚,還是為這個不知明天會怎樣的岳陽百姓流的淚?
當(dāng)看到小離蹦蹦跳跳的迎了出來,無痕心情立即好了很多。
但小離看到了漠北雙熊,驚叫一聲。
“不用怕,他們不是熊,是人,而且是好人!”
無痕笑道。
小離怯怯的躲在無痕身邊。漠北雙熊忽然咧嘴一笑,這一笑,甚是瘆人。
酒菜很快就緒,幾碗酒下去,于三竿問道:“小猴兒,你覺得翠柳山莊、長江幫該怎么處理?”
無痕道:“這個,你老狐貍恐怕早就想好了吧?”
不料于三竿馬上搖頭。
無痕傻眼:“你還真打算讓我來處理?。俊?br/> 于三竿微微一笑,說道:“不可以嗎?”
無痕眼中再次發(fā)出閃亮的、清澈的亮光,露齒一笑。
“要我處理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兩件事!”
于三竿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
他瞪眼看著無憂,縱然他真是老狐貍,此時他也猜不透無痕心里在想什么。
“要不……你先說說?”
無痕笑笑,搖頭不語。
于三竿笑容僵住,這小猴兒,開始成精了?
“好,我答應(yīng)你,你說是什么條件?”
無痕的笑還是那么沒心沒肺,可在于三竿眼里看來,毛骨悚然。
他忽然有了一種上當(dāng)?shù)母杏X!
“第一,你得將漠北雙熊留在岳陽,由我安排!”
于三竿愣住,馬上轉(zhuǎn)頭看向正在啃豬蹄的漠北雙熊。
只見漠北雙熊四只略帶棕色的眼珠子連連轉(zhuǎn)動,忽然齊聲道:“那你管洞庭春嗎?”
無痕“哈哈”大笑,于三竿愕然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