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趙五爺臥在地上,盯著那一只飛鏢看,見它小巧精致,卻閃著寒光,心里惱恨萬分。
方才要不是五爺夠敏捷,我肯定中鏢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們倆一時不敢貿(mào)然起身,都挺直脖子,朝樹林里張望。
這時,忽而只聽一人高喊道:“他們兩個沒帶武器,大家伙一起上,先綁了再說!”
林子里喊聲四起,一群人從四面八方跑出來,將我倆團團圍住。
這群人大多衣著樸素,手里舉著鋤頭鐮刀等勞動工具,一看就知是村子里的人。
趙五爺心頭的怒火,這下倒是有了發(fā)泄對象,大大咧咧站起來,罵道:“日他仙人板板,你們是在圍捕野豬嚒?眼睛瞎了,老子差點沒被害死……”
“捆了!堵住大鼻頭小眼睛的爛嘴巴!”一人打斷五爺,惡狠狠地下令道。
此人說話倒是言簡意賅,一句話就把五爺概括得淋漓盡致。
我聽這聲音有些耳熟,便在人群中一瞧,不由得懵了。
原來此人,正是那剃頭師傅!
他早就換了著裝,被人群簇?fù)碇坪鹾苡械匚缓屯?yán)。
幾個青年男子不由分說,走上前來死死摁住我和五爺,用麻繩將我兩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
趙五爺輸什么也不輸嘴,口里還在不斷問候著對方的直系女性親屬。
便有一個年輕女子走過來,從地上抓起一把草,連同泥土一道塞進了五爺嘴里。
這年輕女子約莫二十歲,相貌極其美麗,眉心還有一顆淡淡的朱砂痣,臉上卻是冷淡如霜。
我見她眉心也有朱砂痣,又想起夢中的如煙。不知為何,覺得此人與如煙竟有些相像!
這女子見我呆望著她,臉上先是起了一層紅暈,但隨即又變得面無表情。
她從地上拔起那一支飛鏢,舉在我眼前比劃道:“你們最好老實一點,否則飛鏢無情!”
說著,她則把飛鏢揣到腰間去了。我才明白過來,先前就是她用飛鏢暗算我們!
好一個貌美心狠的女子!
我剎那間就對她沒了好感,剛才還在心里將她比作如煙,現(xiàn)在只覺得是對如煙的褻瀆!
這一群人不容我們分辯,推推搡搡,將我和五爺一路帶到祠堂里去了。
祠堂正北邊供著密密麻麻的牌位,香煙繚繞,燭火通明。
那剃頭師傅走到供桌前,拈起三炷香點燃了,彎腰拜了三拜,把香插到香爐里,這才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
祠堂里人頭攢動,圍得水泄不通,但眾人都屏氣凝神,神情莊嚴(yán)肅穆。
我和五爺被幾個年輕男子押至堂中,一番摁頭踢腿,想強迫我們跪下去。
我們怎受得了這般羞辱,死命硬抗,說什么也不下跪。
五爺雙目怒視,嗓子里嗚嗚發(fā)聲,身子如同倔牛一般,撞得那些人東倒西歪。
剃頭師傅揮手道:“先讓他們逞強一會兒,等問清楚了,再作打算不遲?!?br/> 那些青年男子便緩和了手上的力道,卻仍舊一邊一人緊貼住我們,生怕我和五爺逃跑了。
我暗想與這群人初次見面,從未得罪過他們,想必其間必有誤會,便壓制住火氣,沉聲問道:“我倆來到貴處,不過是來尋個故人!你們何必如此?”
剃頭師傅冷聲道:“尋個故人?呵呵,恐怕是另有圖謀吧!我來問你,你倆在海寧滿城打聽方天明,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