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綰綰順勢笑道:“爹覺得輕松,證明身體在自我修復,人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爹這是在好起來呢!”
“能好起來就好?!眴汤先耘f糾結于自己的手:“就是這手……”
“這是針灸的痕跡。”慕綰綰眼皮都不抬的撒謊:“每天爹喝了藥睡著,我都給爹扎針的,等爹不再咳嗽咳痰,飲食正常了,我還要再給爹在腿上扎扎針,讓爹能站起來才是真的醫(yī)好了?!?br/> 喬老三這是心病,病根在腿上,那腿一天站不起來,他的病就一天不會好。
喬老三聞言一愣:“我還能站起來?”
“為何不能?”慕綰綰抿唇:“爹只是殘廢了左腿,右腿還好好的,當然是能站起來,只是以后少不得要用得上拐杖。至于爹想跟常人一樣行走,也并非完全沒有辦法,我可以畫個草圖,等明淵回來,讓他幫你做一條假腿,穿上衣褲,便跟常人看起來沒什么兩樣?!?br/> “當真?”喬老三激動得雙唇都在抖。
他一輩子最為珍視的東西都被上天無情的奪去了,難道他還能有再站起來的機會?
慕綰綰肯定的點頭:“爹就放寬心,好好的吃藥,吃飯,睡覺,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喬老三已是老淚縱橫。
他拍打著自己的雙腿,就是這雙腿拖累了他的明淵,如果還能站起來,至少以后他不會成為明淵的拖累……
“綰綰,你真是一個好姑娘,我們明淵娶到你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村子里的人不知道情況,對你不住……”他一邊哽咽一邊擦淚。
慕綰綰遞給他手絹,柔聲寬慰:“爹,我不在意這些的。你和大哥對我很好,我只想報答你們,那些人對我不重要,他們說什么我都沒聽進去,你也別會他們的話傷懷。這樣的話,你以后都不要再提,日子久了,我是什么樣的人,他們總會知道的?!?br/> 喬老三點頭:“自從你進了家門,我如今才覺得日子有了盼頭。明淵能讀書,我好起來,他也不至于時時刻刻都記掛著家里,將來要是能考個功名,那便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我喬老三就是再不濟,幫著你打理一下家里還是能的,以后,咱們爺三相依為命?!?br/> “好?!蹦骄U綰笑著應下。
因給了喬老三希望,從三房出來,慕綰綰倒真的著手認真的規(guī)劃一番自己的事業(yè)。
光靠采藥賣藥,日子必定不能長久,她得有更為具體的計劃。
今天公中的活兒是于氏在做,這會兒已經在灶房忙開了,慕綰綰心事重重,進了灶房幫忙,于氏立即湊了過來,有些憂心:“綰綰,你昨天開的藥我吃了三次了,今天起來下了些黑血,不打緊吧?”
慕綰綰眼睛明亮:“肚子疼嗎?”
“不疼?!庇谑蠐u頭:“就是腰有些酸脹?!?br/> “那不打緊。你這個月月事剛走不久吧?”慕綰綰問。
于氏嗯了一聲:“才走兩天?!?br/> “這是之前淤血沒排干凈,會連續(xù)出幾天血,之后,你就清爽多啦?!蹦骄U綰道:“那藥繼續(xù)喝著,晚上,讓明麗給你燒些熱水,丟點艾草和姜片一起泡泡腳?!?br/> 于氏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幾度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說:“好?!?br/> 她不好打擊慕綰綰的信心,搖搖頭,心中暗想,就當做是給孩子練練手吧,左右她這幅身體也是壞了很久,不至于一副藥就吃垮了。同時,又想起昨天問診的時候慕綰綰那篤定的診斷,慢慢的又升出幾分希望。這份復雜的心緒,讓她實在開不了口拒絕。
晚飯過后,慕綰綰沒著急走,她認真的跟白氏說:“阿奶,明天賣了藥材,我想在鎮(zhèn)上給我爹帶只雞回來?!?br/> “那得多少銀子?”李氏一聽就肉疼:“肉可不便宜呢!”
“今天問過了商鋪的人,要不了多少,一百來文?!蹦骄U綰道:“我今天和明麗挖了不少藥,明天應該能賣不少錢?!?br/> “敗家子!你這才賺了幾個子兒,就想著大手大腳了?”白氏啪的摔了筷子:“家里連肉都吃不起,還想買只雞,你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
“阿奶,我用賣藥的錢買。”慕綰綰素來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問白氏一聲是出于尊重,不管白氏同不同意,這錢她都用定了,她笑道:“我辛辛苦苦上山采藥,這幾天賣了藥,也都悉數給了公中,要是我連用個一百文錢的事兒都做不了主,那這錢我不賺也罷!左右公中的活兒二娘和四娘忙不過來,我以后懶得出去拋頭露臉吃灰塵,就擱家里做家務,還省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