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夏侯淳闊步走出,與宋灼文一道,后面?zhèn)鱽懑偪穸鄾龅拇笮?,還有一道道不堪入耳的謾罵詛咒聲。
檀木椅上,方熙柔敲著二郎腿,晃晃悠悠。
時不時瞥向?qū)?cè)女子,冷哼聲不斷。
儼然是整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兒找事兒。
對面慕容煙倒是一臉平靜,不動聲色。
只見她神色凝重,正襟危坐,與天心對弈手談。
她們身側(cè)各自站著覆面人與沈光胤,一個凝神俯局,若有所思;一人清高孤傲,冷眼旁觀。
噠噠聲自偏閣傳來,只見夏侯淳領(lǐng)攜宋灼文邁入。
方熙柔輕飄飄一掠,但見宋灼文臉上淚痕未干,她當即大怒,“姓夏的,你欺負她了?”
夏侯淳臉色一黑,翻了翻白眼,“本宮不姓夏,而且我也沒欺負她?!?br/>
他擺手道:“行了,別鬧了,說正事兒。”
他目光一抬,看向沈光胤,“敢問真人,那剩余八枚玄煞釘如何了?”
先前降服蕭箬后,夏侯淳便請沈光胤與天心前去拔除剩余玄煞釘。
沈光胤轉(zhuǎn)頭,朝著門外袖袍一揮。
一陣呼嘯聲響起。
風雪漫過,露出了八根半人高的銅柱。
他輕描淡寫地道:“有殿下的幾位紅顏知己出手,拔除區(qū)區(qū)數(shù)枚玄煞釘自然輕而易舉?!?br/>
倒是慕容煙捻子放下一顆后,稍作沉吟,抬眼看向夏侯淳:“八枚玄煞釘分布于東西南北四城,各占其二。”
“除了東城刺史府、宋府兩顆外,其余六枚悉數(shù)深埋于鬧市坊市之下?!?br/>
她臉色微肅,凝聲道:“甚至還有一枚藏于一處賭坊之中,那背后謀劃之人的險惡用心,可見一斑。”
夏侯淳微微挑眉,“賭坊?”
方熙柔頷首,幽聲道:“不錯,那賭坊名喚春秋堂,隸屬于萬古樓轄下,常年有一兩位清丹境坐鎮(zhèn)?!?br/>
夏侯淳偏向她,“萬古樓不是只收集情報么,莫非它也是玄宗的勢力爪牙?”
聽聞此言,天心也微微偏頭,清冷孤傲的顏容上抹過一絲異色,淡聲回道:
“不是,萬古樓作為修道界最大的情報組織,自然被玄宗垂涎已久,但屹立多年仍舊危而不倒,自然有其手段與實力?!?br/>
“何況經(jīng)過百年沉淀,其底蘊早已非比尋常,即便是在‘一流’勢力之中,也算數(shù)一數(shù)二,故而一直未曾被玄宗吞沒?!?br/>
夏侯淳眉頭一挑,心中一動,“能與玄宗抗衡?”
天心搖頭道:“巍巍道門,何其強盛,玄宗挾‘仙諭’以號令天下道門,這個世間沒有任何勢力與之抗衡。”
夏侯淳等人默然。
天心眸光一閃,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據(jù)我所知,萬古樓等級森嚴,上下凝聚力極強,目前其下轄的堂口喚作‘日月門’,繪有日月圖案,常年有真氣境坐鎮(zhèn),眼線、爪牙、舌頭以及跑腿等收集情報之人,多達數(shù)百上千?!?br/>
夏侯淳自然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他微微動容,凝聲道:“如此說來,這萬古樓似有很大潛力?!?br/>
慕容煙想起自家的‘九重山河爐’還坐落在萬古樓的千秋殿,便不禁一陣默然。
她心中呢喃,有朝一日,我一定會拿回來的!
不管你是誰,拿了我楚國之物,必須要原物奉還!
天心語氣一頓,繼續(xù)言道:“據(jù)無塵門秘密渠道獲悉,在整個大靖百州內(nèi),每州至少有一到兩個‘日月門’堂口,其中十個日月門中又擇一腹心堂口,喚作‘春秋堂’,統(tǒng)管附近十大日月門堂口。”
夏侯淳皺眉,“也就是說,在這沁州城四周,至少還有十個日月門堂口?!?br/>
天心頷首道:“不錯?!?br/>
方熙柔顰眉,嘟囔一聲,“還真是家大業(yè)大?!?br/>
說實話,她酸了。
人家一個小小的情報勢力,便能掙下如此龐大的家業(yè),反觀她們堂堂魔宗靈門,可謂是日薄西山都不為過。
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經(jīng)過魔門百年內(nèi)耗后,一切底蘊都消耗的一干二凈。
但萬古樓卻是個例外。
與殺手組織‘蜉蝣’殊異的是,它幾乎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便是‘情報決定一切’。
大肆散財,收集各國修道界的情報。
而且宣城‘只做買賣,不介入爭斗’。
聽完天心對萬古樓的介紹后,夏侯淳陷入了沉思。
稍作沉吟后,環(huán)視一周,言道:“之前在閨閣中,本宮便發(fā)現(xiàn),咱們貌似陷入了某個人,或者說某些勢力設(shè)下的陷阱與圈套中。”
他目光抹過一絲幽深,凝聲道:“甚至從踏入沁州開始,便如牽線木偶般,被玩弄于股掌之中?!?br/>
慕容煙顏容凝肅,認真地道:“殿下可有猜測?”
方熙柔眸子一閃,嗤笑道:“哪有那么可怕,你別自己嚇自己,搞得我們神經(jīng)兮兮的?!?br/>
夏侯淳瞅了瞅她們,忽然有些頭疼。
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行人中,可真是匯集了妖魔鬼怪啊。
方熙柔就不說了,魔宗圣女祠的繼承人,妥妥的魔門小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