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菊花一進龍寶的洞府,就嗖地一聲,搶占了龍寶的蒲團,呼呼大睡起來,倒是一點也不認床。龍寶詫異地說:“咦,毛菊花還會打呼嚕呢,和人一樣!”
龍臨用三天時間細讀了腦海中的各類武技,最后選擇了“風涯頌”。此功法大開大闔剛?cè)嵯酀?,功成后有破山斷海之能,但是在靈犀宗里一萬多年無人練有大成,主要原因是極其耗費靈力,若非靈力極為豐沛,根本無法掌控此功法剛?cè)嵬粨Q、陰陽倒置時的無縫對接渾然天成。靈犀宗的立宗功法講究的是小巧騰挪、靈幻莫測、善于發(fā)現(xiàn)對手的紕漏,和風涯頌這種宏闊萬端不計成本的功法南轅北轍;尤其是煉氣期的弟子,千辛萬苦囤積了一點靈氣,多數(shù)還不夠驅(qū)物御劍,哪會膽敢如此揮霍冒險、自斷生機?
但這個對于龍臨并不是什么障礙,他只感到渾身經(jīng)脈里都涌動著永不衰竭源源不斷的精力,如果不予引流、疏浚的話總有一天會裂體而亡。他修習了一個月后,掌風里就有風雷隱隱、龍吟汪洋的氣象,忽寒忽暑讓人窒息的掌風讓龍寶再也無法安睡了,干脆給他當陪練。龍寶不是一個好教習,卻是一個極好的陪練,強悍無比靈動萬分,簡直可以說無懈可擊。他們對打的時候,毛菊花就在一邊興奮地大叫,雛菊似的眼睛放出金光,頸項上那個絞絲狀黑項圈也嘣嘣嘣地跳動。打斗激烈的時候它還會參戰(zhàn),那對剛鑄一般的利爪把青黑色的石壁抓得一道一道的,兵乓亂撞,龍寶不得不對這只瘋貓叫停。
很快他們就不得不離開靈犀宗,尋找荒野無人處練功了,主要是龍臨的練習動靜太大,威力也日盛,如果繼續(xù)在龍寶洞府所在的炎冰峰研習,搞不好會把李雍的煉丹爐都震翻了。
龍寶替龍臨選的地方在距離靈犀宗不遠的落霞山麓,那地方毫無靈氣,沒有修士愿意滯留,所以很僻靜,可以讓龍臨放開手腳練功。
一日,龍臨終于和龍寶打了個旗鼓相當,收勢后哈哈大笑,暢快之極。突然頭頂一黑,星月全失,像被什么超級妖獸一口吞了下去似的,怪風隆隆,夾雜著法器的鏗鏘之音和氣海爆裂的轟鳴聲和慘呼聲,幾縷流金撕破黑云,轟轟數(shù)聲,把一座山頭炸得粉碎,斷木裂巖土石彌漫,直沖一人一龍一貓而來。
“額,不好,有人在上面打架,還很厲害,我們打不過,快躲起來!”龍寶往自己和龍臨嘴里各塞了一顆李雍的斂息丹,一拉龍臨,摟住毛菊花躲在一塊巖石后,巖石四周蒿草濃密,長得有長矛那么高,把他們的小身子掩住了。
剛躲好就聽到幾聲巨響,震得他們耳朵嗡嗡亂響。龍臨從蒿草縫中望出去,只見一個白衣蒙面女子渾身是血,跌落在地,右臂已失,左手持劍,左肘撐在地上,魂力紊亂,顯然已經(jīng)不支。幾乎同時一個黑衣蒙面男子落在她對面數(shù)十米處,拿著一支金剛杵,滿身殺氣彌漫,令人不寒而栗。
龍臨突然感覺那黑衣男子的氣息十分熟悉,讓他想起追殺自己的那一伙人,也是這樣的毫無特點的黑衣,也是這樣的氣息…他的心臟砰地一聲巨跳,慌忙運功平抑。
那男子十分警覺,神識立即掃了過來。但他并未察覺有何異常,只感覺有低階靈獸存在,多半是剛毛靈鼠一類的。感覺周圍不會有設伏,他松弛下來,冷笑著對白衣女子說:“圣蓮宗的林圣女果然不凡,我大慈閣這趟生意可真是虧本啦,損了五個筑基、三個元嬰!”
大慈閣!龍臨曾聽龍寶說起過,大慈閣是龍淵大陸最神秘的宗門,其實就是一個暗殺組織。據(jù)說只要是他們接下的暗殺任務,沒有完不成的,就是代價很高。至于為何這個冷血機構要叫“大慈”,沒人解釋得清,有一個說法是大慈閣的創(chuàng)立人瞿永勝認為“小慈乃大慈之賊也”,世間無不可殺之人,因為修真者奪天地之造化,都是各有該死之份…這種反動思想讓龍臨都很吃驚。
白衣女子點點頭,低聲說:“原來是大慈閣虞南虞護法。”
虞南冷哼一聲,并不否認。他一個化神初期,帶著八個殺手圍殺這個貌似柔弱的女子,雖然重傷了她,己方也只剩下他孤身一人,而且也受了傷,真是臉面無光,更重要的是,這趟活干得太糙,事先的評估也不充分,回大慈閣被盤詰起來,多半要吃掛落…他緩緩凝聚靈力,提起金剛杵,突然氣海一痛,仿佛被毒針扎破了一般,暗一檢視,竟然有一枚透明晶亮的冰針漂浮在氣海之中,寒芒猶如實質(zhì),不斷地增長,試圖刺穿他的氣?!笆ト锉?!“黑衣人失聲叫道,繼而獰笑一聲,“卓文君真是偏心眼啊,竟然把圣蓮宗的絕學都傳給了你!”他暗中運氣,打算先用炎火之力裹住冰針,把對方結果了之后再回宗門煉化。
“你錯了,“那個倒地白衣女慢慢直起上身,”這不是圣蕊冰針,這是滅神針!中此針者,哪怕化神巔峰境者,若敢動用靈力,必定氣海爆裂而亡!不信,你可以試試。”她的聲音依舊柔和淡定。龍臨在蒿草縫隙里看著她的苗條纖秀的背影,烏黑濃密的長發(fā)被一根銀色絲帶綰束于身后,在風中飄拂動如云卷云舒,想象她一定很美,不會遜于伊如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