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放風(fēng)天氣都這么好!”
“那刮風(fēng)下雨也不讓你出來啊,是不是。”花姐懟著聊。
裴女士不覺得冒犯、笑得很開心。
宥真依然靠在長凳后面,這個位置小風(fēng)吹著、又不曬,愜意極了。
遠處不知道誰喊了句“飛機!”
她循聲看上去——那天空只多了一條白色的云帶,看來飛機已經(jīng)飛走了。
風(fēng)吹過脖頸,降溫后的日光更加含蓄。
花姐和刀姐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講什么、逗得咯咯笑。悠美姐挽著裴女士的胳膊,坐在臺階最前面。
遠處有幾個人在奔跑。這動作原是禁止的,但懲教官慵懶,只要不太出格他們是不管的。
陰影下站著幾個樣貌姣好的女人,她們互相撥弄著頭發(fā),或者圍成一個圈兒、或編個辮子。
一陣風(fēng)從地面卷起、帶起了不少沙,女人們擋著眼睛,怕那風(fēng)沙吹到眼睛里。
再睜開的時候,一個短小的女囚朝著長凳沖過來。她伸著手指,指著裴女士。
“md!為什么你比我晚,竟然是我先執(zhí)行!”
長椅上的人被她嚇到了,一時間沒人反應(yīng)過來她在說什么。
裴女士被驚著了,一動不動,雙手像花栗鼠一樣端著。
就連花姐和刀姐都驚呆了。
說時遲那時快,女人三步兩步?jīng)_到裴女士面前,上手就要抓。
悠美姐一肩膀把她手頂開了。
刀姐身邊的人趕忙沖下來,幾個人一起抓著那女人。
成宥真回過頭看:那女人被眾人抓著,嘴里嗚咽著已經(jīng)聽不清了。她40歲上下,個子很矮,身材胖胖的。她的手腳一直在掙扎,一會兒哀嚎,一會兒又大叫起來。
花姐兩步從長椅上跨下來,她沖上去抓住女人的頭發(fā),另一手狠狠在那女人的臉上扇了下去。
“啪!啪!”
“你清醒一點,胡鬧什么。不要在這兒犯病啊,我跟你說!”
那女人喊道:“憑什么,我就要死了,她怎么不先死!”
花姐打人的手放下,重新抓住了女人的衣領(lǐng),使勁往上薅。那女人便隨著她的手勢一起飛了起來。
花姐的臉緊緊貼著那女人說:“你要怎么發(fā)瘋我不管,不許傷害我的姐妹?!?br/> 數(shù)個懲教官從遠處跑來,哨聲響徹整個廣場。
他們個個高舉警棍,大喊:“閃開!閃開!”
人們上前抓住那女人,懲教官則來對付花姐,而花姐的手還死抓著女人的衣領(lǐng)不放。
懲教官試了又試,終于一齊沖上來。花姐被摁住,但不放棄地要掙脫,四肢大力揮動、打到了懲教官。不得了,懲教官反撲上來,與花姐扭打在一起。
“你們來呀!反正我也不能活著出去了。有一個算一個。”
男警趁她不備,閃到花姐背后,雙手環(huán)住她的脖子。見花姐還不放手,便用手肘一下鎖喉。
花姐頓時喘不上來氣,臉都慢慢憋腫了,一會兒就變得通體紅色。
懲教官拉著她使勁后退,花姐的下身就垂著地面拖行。
她雙手抓著男警的手臂,漸漸使不上勁了。
“你還不想死嘛!”
懲教官松開手臂,花姐忙咳嗽起來,那聲音震天響。
成宥真跟著大伙蹲在地上。
懲教官像盤點一樣,拿著警棍戳到每個人的肩膀上?!澳銈兌冀o我老實一點!”
宥真不敢抬頭,她能感到身邊滿是壓力。
一聲哨響,廣播中傳出監(jiān)獄長的聲音——“三筒五筒六筒放風(fēng)結(jié)束!三筒五筒六筒放風(fēng)結(jié)束!犯人排隊回監(jiān)室!”
女囚們挨個被趕回監(jiān)室,樓道里響起低沉的警鈴聲音,大鐵門關(guān)上的剎那就把限時的自由一下鎖死了。
成宥真抬頭看看,花姐沒跟回來。
裴女士低垂腦袋,沮喪地說:“就是因為我,花姐被抓去關(guān)小黑屋了。”她重復(fù)了幾遍,像念經(jīng)一樣。
監(jiān)室的氣壓很低、每個人都沮喪極了。一片塑料袋飄到窗口,看不對勁就踏風(fēng)飛跑了。
成宥真歪著脖子朝筒道外張望,懲教官們來來往往,看上去很緊張。她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哭聲,轉(zhuǎn)頭一看,裴女士突然哭了起來。
“我怎么還不去死……”
悠美姐趕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但能聽到裴女士嗚咽聲:“我要害死多少人才夠啊?!?br/> 柴雞也忙沖上去抱住裴女士,鎖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太激動。
宥真也不由分說地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