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李知恩和樸成煥下了班以后都會待在一起。
開始的時候,兩人還很生疏,李知恩不信任這個警察:樸成煥脾氣怪異,兩人連走在一起都會絆架。
磨合了兩個禮拜,樸成煥在復查現場和案件推理表現出的責任心、加上他言語中透露的真正關切,讓李知恩卸下心防。
這天,趙振成律師約著李知恩見面,要面談一下成宥真上訴的準備情況。
李知恩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樸成煥。
樸隊長翹了班兒開車親自去接她,倆人路上又正著反著捋了幾遍案情。
到達咖啡館的時候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半個小時。
“趙警衛(wèi)這些天盯著,有什么動靜么?”
“豐直和我有時間就去盯著。不知道那個李善君,是太賊了、還是他跟這案子壓根沒什么關系,竟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咱們互助會的眼線——金美子女士也說看不出他有什么問題?!?br/> 李知恩嘆了口氣,摩挲著面前的馬克杯,那杯子上的花紋是枚漂亮的葉子。
“總是不能耽誤豐直干活。我想著,再過兩天要是還沒動靜,就給那小子調回案子上,不讓他出來了。
不過他這是自愿幫忙,主要他挺可憐宥真的遭遇。
還是挺仁義的。”
“唉,同情可憐什么的,可千萬別和宥真說,她是個好面子的人?!?br/> 李知恩抿了一口咖啡,溫度還挺燙,就把被子又放回桌上。她撿起面前一塊巧克力曲奇,出神地咬了一口。
兩人都不說話。
樸成煥看著李知恩日益消瘦、想讓她少說兩句養(yǎng)養(yǎng)精神。
李知恩則是一點說話的動力都沒有,嘴里囁嚅著、但那聲音從腹腔發(fā)出來、就被吞掉了。
“趙律師也沒有新證據、咱們也沒有新證據,那這個上訴還怎么訴啊?!崩钪鞑恢滥母畲铄e了,突然暴躁起來,她拍了一下桌子、借著力整個人靠在椅背上。
四周的人看過來,樸成煥覺得臉上一臊,身子側了側。他看著李知恩,既無助又無奈,想勸兩句又不知道從哪里下嘴,只好端起一杯咖啡假裝在品嘗。
“怎么這么苦,我還是應該弄個可樂喝一喝。粗人可不比你們,欣賞不了。”
“你吃塊餅干,挺甜,能解解苦。”
“你也別鬧心了,當初我要是有其他證據肯定都交了。那檢察官雖然人操蛋點兒,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審判沒進行完,估計他是材料沒機會展示。
這么多天你也應該了解我了,要是丫敢這么干,我保證去督察告他了。”
李知恩不這么想,又不愿意和樸成煥辯,只好啜了一口咖啡。嘴里的滋味苦一點兒能轉移內心的苦。
過了一會兒她一陣難受,想起白天已經在工廠喝了兩三杯了。
“誒喲不行,我有點兒心悸。”
“先別喝了,我去給你弄個橙汁兒什么的,”說著樸隊長就站起了身,“橙汁兒行吧?”
“嗯,謝啦?!?br/> 過沒幾分鐘,樸成煥就拿著一瓶橙汁兒來了,“你就直接喝吧,不用倒杯子弄個吸管什么的吧?!?br/>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開我玩笑。”
“你這段時間也夠折騰的了,給你放松放松精神?!?br/> 李知恩尷尬地對樸隊長回以微笑,正看到趙律師從他身后走過來。
“抱歉抱歉,來晚了?!壁w振成看李知恩臉色不好,客氣了一句。
“沒有沒有,我倆來早了,”樸隊長伸出手和趙律師握了握,見李知恩坐著不動,便代為解釋道,“李知恩她第一次辦案子有點兒累著了,你想我都心力交瘁了。我們這兒沒什么進展,她情緒不太好?!?br/> “不礙的,都能理解?!?br/> 說罷,趙振成把筆本掏出來、擺在桌上,再拿出錄音筆、按下了紅鍵。接下來是厚厚的一沓文件,用文件袋細致地包著。
“喝點兒什么?。俊崩钪鹘K于開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