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昕的葬禮辦得挺風(fēng)光，名牌車在殯儀館外面排了一大排，來得人全都是西裝革履光鮮亮麗。可有錢不等于有素質(zhì)，有兩個看著就像暴發(fā)戶的男人更是過分，他們站在告別廳外面跟李季抽雪茄。他們一邊抽一邊大聲說笑，說是要給李季介紹漂亮姑娘。
　　這人在里面躺著還沒入土，他們就肆無忌憚開這種玩笑，尤其是李季笑嘻嘻的態(tài)度，真是讓人覺得王昕可憐。為了這么個男人搭上了自己和兒子的性命，她下輩子托生為人一定要擦亮眼睛。
　　曲止也來了，一直在觀察前來吊唁的賓客。王昕沒什么親戚，來得多是李季這邊的客人?？斓街形绲臅r候，王樹林來了。他在一群人當(dāng)中顯得有些醒目，穿著過于樸素，拿著個老式破舊的黑色皮包，有的地方皮子磨破，露出里面的瓤子。他的表情木然中帶著一絲哀傷，曲止覺得在一群吊唁的人中只有他最像那么回事。
　　李季很熱情的招呼他，“一會兒在旁邊的飯店有酒席，一起去喝一杯?！?br/>　　“我來是有事要跟你商量?！蓖鯓淞珠_口，聲音帶著嘶啞，“我想要把王昕的骨灰?guī)ё?，到時候跟小樂葬在一起。這是她臨終前的遺愿，你應(yīng)該尊重她。”
　　“行，反正我們沒有孩子，我死了要跟木子的媽媽合葬。我是不在乎多買個墓地，可你們一家三口想要團聚，我就成全你們。不過你得等我把葬禮辦完，來了這么多賓客，我可要臉！”告別廳里設(shè)了收禮金的賬桌，厚厚的信封用訂書器釘上，上面寫上送禮金人的名字。這場事辦下來，估計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王樹林沒再搭理他，給死者行了禮又燒了些紙錢。
　　曲止走過去，“王老師，又見面了?！?br/>　　“曲隊長，是你啊?！彼ь^瞥了一眼回著，再無其他的話。
　　“你知道王昕在死前有要清醒的跡象嗎？”
　　“當(dāng)時我就在旁邊?！彼届o的說著，“我去醫(yī)院探望，跟她說了很多關(guān)于小樂小時候的事情。我看書上說過，多跟植物人說話，她或許有蘇醒的可能。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可回憶的，除了小樂?？赡苁俏艺f得話起了作用，她的腦電圖出現(xiàn)浮動，眼皮子也動起來。我趕緊去找醫(yī)生，醫(yī)生說這是好轉(zhuǎn)的表現(xiàn)。
　　我很高興，畢竟我不希望她死。人活著就是要承受某些痛苦，可生命卻不能輕易被放棄。用余下來的時間贖罪也好，行善也罷，生活就是一種修行。但是我實在是沒想到，幾天的功夫她就走了。一個人要是不想活著，有一萬種以上的死法。我挽留不住她，只能完成她的遺愿。”
　　“案子就快要結(jié)了，到時候你就可以把她和王小樂葬在一起?！?br/>　　“嗯。”王樹林比上次見面的時候還要沉默，說話間多了一份被生活折磨之后的宿命感。
　　“你知道王小樂和喬雅認識嗎？就在喬雅跳樓的前十分鐘，她還在跟王小樂通話。而且經(jīng)過我們調(diào)查，他們兩個人在一段時間內(nèi)通話頻繁，還曾經(jīng)見過面。今天不碰見你，我也會特意過去找你一趟，畢竟只有你是兩個人生活中親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