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荇立刻認定張媽跟杜蘅串通了,給她們姐妹下套,恨得牙癢癢,望著她的眼神里不斷飛出刀子。
張媽聽得冷汗直流,心里直叫苦!
天地良心,杜蘅根本連“捕獸夾”的“夾”字都沒提過一個!
她一宿沒睡,偷偷把門打開放人進來,等了好久才隱約聽到一聲驚呼。
躲在遠處,看到小姐窗外圍了幾個丫頭,一疊聲在叫“小姐”,以為事成,這才乘著場面混亂,把消息送出去。
誰知道一回來,院子里已架起了門板,小姐若無其事在查死因。
這時才明白被二小姐算計了,再想出去,已是不能……
“二姑娘,我可憐的二姑娘!”伴著呼天搶地的哭聲,周姨娘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見了老太太頓時萬分委屈:“老夫人,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閉嘴!”杜老太太面色鐵青。
周姨娘的哭聲嘎然而止,猛抬頭見了杜蘅,先是一驚,繼而喜得撲了過去:“二姑娘,你,你,你……”
杜蘅給她搖得頭暈,退了一步:“我沒事?!?br/> 周姨娘喜得語無倫次:“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阿彌陀佛!萬幸,萬幸!”
“她究竟是怎么死的?”老太太沉了臉,不耐煩地打斷她。
“毒蛇噬舌,不治身亡?!倍呸恳蛔忠活D地道。
白前機靈地蹲下身,掰開死者的嘴,把她黑得發(fā)紫,腫得大了數(shù)倍的舌頭給大家瞧。
舌尖部位,果然有兩個齒痕。
“怎會那么巧,剛巧給蛇咬到舌頭?”
白薇默不作聲,提了個細竹篾編織的精巧竹簍出來。
紫蘇解釋:“這是她隨身帶著的?!?br/> 一見這竹簍,杜老太太的臉色立刻變了。
杜家做藥材生意,蛇膽自然不稀奇,這種竹簍就是專門用來存放毒蛇的。
但凡在杜家的老人,對它都不陌生。
“你看仔細,這賤婢是哪個屋的?”杜老太太手里指著門板,聲色俱厲地讓周姨娘辯認,眼睛卻冷冷盯著杜荇。
往房里投放毒蛇,這是要害人性命,跟之前的姐妹之間爭寵,別苗頭的性質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
老天保佑,千萬不要讓她抓到把柄,是這丫頭搞的鬼!
周姨娘盯著那丫頭看了幾眼,吃了一驚:“咦,這不是梅院的粗使丫頭,帶喜嘛?”
杜老太太心一緊,霍地轉過頭去,眼中寒光大盛:“你沒有認錯?”
鄭媽媽不禁輕輕皺了皺眉頭。
陳姨娘懷孕七個月,這些日子一直深居簡出,連顧氏的葬禮,都得了老太太的特許,在家里安胎,可不必送上山去!
這會子把她牽出來,事情越發(fā)復雜了!
周姨娘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道:“這丫頭原先是在洗衣房做事,我見她乖巧懂事,前幾天剛把她調到梅院……”
杜葒暗自得意,撲閃著大眼,一副天真無暇之態(tài):“周姨娘心地真好,剛接管中饋就想著給陳姨娘添人?!?br/> 她早就留好了退路,哪里這么容易給人捉到把柄?
杜荇立刻倒打一耙:“喲,前兩個月周姨娘還為套頭面跟陳姨娘鬧呢,啥時候突然跟陳姨娘這么好了?”
姐妹二人搭一唱,無非是暗示周姨娘為了爭寵,謀害二姑娘,栽贓陳姨娘了!
“冤枉??!”周姨娘急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只,只是收了帶喜她娘十兩銀子,別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剛接掌中饋,二姑娘若出了事,能有我的好嘛?老夫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若是對二姑娘意圖不軌,天打五雷轟……”
“老爺來了!”小丫頭飛跑著過來送信。
杜謙急匆匆地趕來,連衣服都沒換,進了門先給老太太行禮:“兒子給母親請安?!?br/> “老爺……”周姨娘撲過去,哭得梨花帶雨:“你一定要給奴婢做主啊……”
杜老太太氣得臉都青了:“還不快退下!大庭廣眾,成何體統(tǒng)?”
“老爺……”周姨娘哪里肯退,拽緊了杜謙的袖子不撒手。
“哭什么!”杜謙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摔開她:“不過是死了個丫頭,搭出去就是了!全圍在這里干什么,不用做事了?”
見他發(fā)怒,眾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周姨娘使個眼色,四個粗壯的婆子,抬著門板飛快地出了門。
杜荇心有不甘,還想再煽煽風:“周姨娘才管家?guī)滋?,就鬧出這么大的事……”
“好大的膽子!”杜謙雙眸一瞪,厲聲喝道:“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禁足半月不夠,是不是要禁一年才行?”
“來人,把大小姐押回青荇院,誰要是敢放她出來,立刻打二十板子,發(fā)賣出府!”
“爹……”杜荇委屈得淌下淚來。
“大小姐,走吧……”婆子上來拉她。
“滾開!”杜荇尖叫著摔開婆子的手,氣勢洶洶地離去:“我自己會走,別拿你的臟手碰我!”
“大姐……”杜葒怕她惹禍,又想留下來看事態(tài)發(fā)展,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三兒,你也回去,沒事在房里呆著,別整天瞎逛!”杜謙板了臉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