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雖然掀起轎簾往外顧盼的是秦溪,但眼前景物入的眼卻是劉沐陽之眼。
定魂舍身術(shù)是魂宗的奇術(shù)。此術(shù)類似于奪舍,首先需要將一枚“千里定魂針”透過百會穴扎入對方腦內(nèi)。一般修士交手,頭顱都是重點防御所在,難有機會得手。所以若用在修士斗法上,頗顯雞肋。
但此術(shù)若得手,千里之內(nèi),隨時可以將中招者魂魄“定住”,暫時奪舍對方肉身和神識為己所用。
奪舍之后,不但對方肉身完全被控制,而且可以隨時施展對方的法寶和神通,可以說自己平白多了一個分身,自然會給自己添加一份助力。
此術(shù)一停,對方又會恢復(fù)原狀,對被他人操控之事渾然不覺。
尋真觀的陣法的源頭出自五行宗,自然不可能傳承這種來自魂宗的陰毒魂術(shù)。
但劉沐陽數(shù)月之前偶遇機緣,得來一玉盒。盒中不但有千里定魂針數(shù)百枚,還有功法玉簡,其上詳述了定魂舍身術(shù)的功效和修習(xí)之法。
按尋真觀的規(guī)矩,門下修士若有機緣得來法寶的功法,需要傳功院先拿去研究一番,確定無礙才可修煉。
但此術(shù)關(guān)系著劉沐陽心中一份隱秘的邪念,故此他偷偷修煉了此法,然后毀掉了玉簡,只將定魂針帶在身上。
多年來他一直希望艷羨秦溪這個女徒弟貌美,想與她結(jié)為道侶,行雙修之法,同證大道。只是這個女子看似單純,實則世故,狡黠無比。他多次暗示,這個秦姑娘都是既不應(yīng)允,也不回絕,而是嬉笑以對,顧左右而言他。讓他憋著一股悶氣,又無可奈何。
秦家也是中州大族,他在尋真觀輩分雖然高,但不過一介陣師,毫無權(quán)勢。比起師兄林龍,身居飛云將軍,擁兵近十萬,爵至縣侯那相差實在是太遠(yuǎn)了。所以他雖然是有這份心,卻沒那份但,不敢妄自下手。
有了這定魂針,加上定魂舍身術(shù),他不由得心中大喜。這豈不是正是他夢寐以求之法?
定魂針要入頭頂百會穴,對付其他修士當(dāng)然是不易,但對自己徒弟那是再名正言順不過了。
借著醍醐灌頂?shù)臋C會,他輕松將定魂針打入秦溪的頭頂中。雖然此針入體本有痛覺,但等秦姑娘發(fā)覺之時,定魂之術(shù)已然發(fā)動,此時她魂魄被定住,身體盡被劉沐陽所操控,她也就再無知覺了。
此術(shù)一停,她此間的記憶又是消失殆盡,于是渾然不覺。
劉沐陽如此意外地得償所愿,但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此法實在是太過陰邪。神不知鬼不覺也就罷了,萬一要是東窗事發(fā),不但秦家的人會扒了他的皮,就是尋真觀也不可能護(hù)短放過他。
沒想到數(shù)日之前,他忽然收到一封手書。展開一看,他差點當(dāng)即魂飛魄散。此信第一句就是:“定魂之術(shù),得嘗君所愿否?”
真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此人知道了這樁隱秘,如果是捅了出去,秦家找來高手取出秦溪腦中的定魂針,人贓俱獲,他必死無疑!
要命的是他學(xué)的定魂針功法之中,只有施針之法,卻沒有取針之術(shù)。他現(xiàn)在就是想把這女徒弟腦中的針取出來消滅證據(jù),也是不可能的。
這一下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好在對方在信中只是強迫他去某處相見。他也篤定了主意,在見面之前就布下陣法。等到見面之時,殺人滅口。
只是見面之時,他完全放棄了滅口的想法。
“你這點雕蟲小技,還是不要施展的好?!蹦侨巳砉诓迹B臉上也是,既看不出身形,也看不出相貌。但他說話聲音蒼老,應(yīng)該是一個老者。
此人通體籠罩著一股可怕的靈氣波動。劉沐陽雖然無法感知對方的真實境界,但清楚無比地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根本就困不住此人。
誰知道他惹了什么老怪物!如此恐怖的威壓,放在這第三洲之中,已經(jīng)是絕頂巔峰的戰(zhàn)力。還不知道這四周是否已經(jīng)被他布下了陣法。
這種境界高太多的高手布陣,順山河之勢,通天地之氣,劉沐陽自忖以他的神識是根本發(fā)覺不了的。
“你究竟想要如何?”劉沐陽不安地問。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受制于人,又無法向師門求助,自然只能任人宰割。
“老夫和曲連林氏有仇,只要你助我滅掉林氏一族,定魂針之類,只當(dāng)老夫的薄禮罷了,哈哈?!?br/> 劉沐陽也算是松了一口氣。畢竟對方只是和林氏有仇,并不是專門針對他。要說林龍,他的同門師兄,位高權(quán)重,壓得他一輩子沒透過氣來。如果此人真的能將林氏滅族,對他也是求之不得的一件快事。
“尊者修為深不可測,何不自己動手?貧道去對付林龍,萬萬不是對手,豈不是白白送死?”
這老頭發(fā)出一聲陰笑:“林龍雖然帶兵在外,林家基業(yè)全在曲連縣。如今魔軍兵臨城下,只要尊駕能助力魔軍破了曲連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