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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戰(zhàn)與一眾屬下在前廳商討當下事宜,秦箏沒有走,拎著一椅子在最遠處坐下,靜靜的看著他們。||
小桂站在一邊,滿臉擔憂的看著李毅,從秦箏說完開始,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李毅。
秦箏看見的都會成真,這一點小桂深深知道。但這次,便是提前預(yù)防,也不知能不能躲過。
他們今天進宮,其實只有云戰(zhàn)進去了,其余人都在宮門外,與禁衛(wèi)軍對峙,險些交手。
云戰(zhàn)是揚言必須要見云贏天,等同于逼宮的架勢,又帶來了鐵甲軍的將領(lǐng),所以后來也不得不讓他進宮了。
這只是一個招數(shù)而已,顯得云戰(zhàn)很著急,也讓宮里現(xiàn)在執(zhí)掌大權(quán)的皇太后不得不專心致志的對付他。這時,也就給云錦昭機會了。
這些,他們都懂,其實費這么大勁兒,為的也就是往后在西南能有個清凈。只需防著東齊,無需再擔憂內(nèi)戰(zhàn)了。
秦箏看著他們,其實這心里也打鼓,這是她第一次給人出主意預(yù)防即將到來的危機。往時她都是靜靜等待,這次,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她是真的沒什么信心,但同時也希望能成功,這樣一來,她就有更多的信心來對抗天意了。
都說天意難違,但她真的不想順應(yīng)這天意。
視線看向云戰(zhàn),幽幽燈火中,他整個人蒙上一層光暈,坐在那里,恍若雕塑。
這世上有他存在,秦箏怎么忍心死那么早。
慢慢垂下眼眸,秦箏無聲的長舒口氣,無論如何,她都要試著與天對抗一下。
他們商談了許久,大概到了半夜,這才完事兒。<>
秦箏坐在那兒已經(jīng)小憩了好一會兒了,聽見人們陸續(xù)出門的聲響,她睜開眼。
正好云戰(zhàn)走過來,挺拔魁偉,如同天神。
彎起眼睛,秦箏笑瞇瞇的看著他走過來,“談完了?”
“嗯,回去睡覺吧?!备┥恚茟?zhàn)撫著她鬢間歪頭在她的額上親了下,隨后將她拉起來。
小桂早在李毅出去后也跟著出去了,這偌大的前廳僅剩他們兩個人。
“我都睡了好幾覺了,你們談的可真夠久的?!表樦牧Φ勒酒鹕恚毓~靠著他,不用自己出力了。
“誰讓你在這兒等著的,早早回去,早早的就睡了。”摟著她往外走,秦箏在他懷里,恍若依人的小鳥兒。
“這不等你嘛!不想讓你離開我視線,就想看著你,不行呀!”撒嬌,這招兒百試不爽,而且云戰(zhàn)還就喜歡聽這種話。
“行,看吧?!泵嫔岷?,云戰(zhàn)當然允許。
哼了哼,秦箏更加肆無忌憚的靠著他,這春天的夜晚也很冷,不過身邊有個大暖爐,暖和的很。
踏上拱橋,云戰(zhàn)忽然沉聲道:“在李毅身上,你看到了什么?”
“看見一柄長矛刺穿他的胸口。”說起來,秦箏的語氣也低了很多。
“在何處?在何時?”這很重要。
“不知道,沒看見。所以我才說,讓他這幾天都要弄兩塊鐵護住前胸后背。若是一直沒發(fā)生意外,那么就一直貼著,絕對不能疏忽。<>”反正這事兒必須得預(yù)防,勢必得預(yù)防。
“不用擔心,我命他按照你說的做,他不會疏忽的?!睋е?,云戰(zhàn)低聲道。李毅是他很得力的部下,若是他出意外,對于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損失。
“那就好,希望他能當回事兒。把小桂嚇得呀,這一晚上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睋u搖頭,這愛情的力量啊,果然不容忽視。
“待得回了天陽關(guān),就將他們的婚事辦了吧?!笨此麄兏星橐膊诲e,這也是成人之美。
“不行,李毅還沒求婚呢。”秦箏又提起這茬兒,在她眼里,求婚這環(huán)節(jié)很重要。
“他們也要?”他以為,這只是秦箏自己的想法兒而已。
“當然。小桂是我的丫頭,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當然不能就讓她草草的嫁人啊?!辈还茉趺粗?,得風光才行。
“你不也是草草的就嫁給了我?!毕肫鹉菚r,還真是,除了一身紅衣像成親外,什么都沒有。
“切!虧你還記得,告訴你啊,不跟我求婚,你得著了我的心也得不到我的人。”揚起下頜,秦箏說的頗為有理。
“真的?”低頭看著她,黑暗中,云戰(zhàn)的臉龐也模模糊糊。
“真的?!贝舐?,給自己壯膽。
云戰(zhàn)什么都沒說,猛的彎身,一把將她扛起來。秦箏又倒掛在他肩上,蹬腿兒大叫,驚了無邊黑夜。
皇宮里的事情,外人沒辦法得知,只能依據(jù)當日風動的事情而猜測。
這皇宮,戒嚴數(shù)日,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出不來。
現(xiàn)今的形勢是,朝廷六部都已停歇,無數(shù)朝臣稱病,僅有保皇黨仍在堅持,調(diào)動禁衛(wèi)軍出城接應(yīng)御林軍。<>但御林軍被擋在護城河之外,根本進不來。
禁衛(wèi)軍也不敢出城門,城外就是鐵甲軍,數(shù)目多少還不清楚,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云戰(zhàn)現(xiàn)在主抓城外,據(jù)說與御林軍的統(tǒng)領(lǐng)某將軍正在交涉。
發(fā)展如何秦箏不知道,目前她對皇宮里的情況更感興趣。
但奈何,這皇宮她進不去,而且云戰(zhàn)也不會讓她進去,所以,她抓心撓肝兒的,琢磨了很久了。
最后,她終于想到了好主意,那就是趁著云戰(zhàn)出城的時段,跟著某一個在戒嚴時期還能隨意出入皇宮的人進宮,那人就是阮天師。
一聽秦箏要跟著,阮天師有點為難。這若在宮里,秦箏出了什么意外,九王爺還不得將他腦袋砍下來。
“我喬裝一下,就當做是你的隨從。在這皇宮里走一遭啊,不為別的,就為見見秦妃。”當然,可能的話,她得‘幫幫’她。
“王妃,這若是被皇太后發(fā)現(xiàn),她可是會將您抓住做人質(zhì)的。”太危險。
“抓我做人質(zhì)?我能走能跑,只要你不告密,她知道我是誰???”這些天皇宮戒嚴,更再說,她一小人物,誰會專門盯著她?
阮天師一哽,“老朽是絕對不會背叛王妃的?!?br/>
“那就好。我去換件衣服,咱們這就走吧。”皇宮勢必得去,她要趕著見秦瑟最后一面。
這天氣越來越暖,離她曾看見的秦瑟死去的那天也原來越近,她覺得她若是再不看看她,那就真的沒機會了。
先甭管云戰(zhàn)是否會同意,反正秦瑟一死云贏天也就完了,在這皇城糾纏了將近一個月,事情也要完結(jié)了。
云錦昭那兒勢必也都準備好了,就等逼宮接大統(tǒng)呢。但第一步還是得先將皇太后那個老不死的扳倒,相信,這些日子云錦昭已經(jīng)在努力了。
從顧尚文那里偷了一套長衫穿上,別說,這么一穿,束起長發(fā),乍一看她還真像個書生。
就是這書生太過白嫩,長得太女兒氣,若擱在男人堆兒里,她就是那個純男人的對立面,俗稱二椅子。
“小姐,不然奴婢也跟著您吧?”小桂不放心,再說,要是她不能趕在云戰(zhàn)之前回來,那她這個小丫頭不得挨罵呀。
“我一人進宮就挺困難的了,沒辦法帶你。你呀,在家為李毅擔心吧,我不用你擔心?!碧糁」鸬南骂M,她這剛裝上男人,就迫不及待的學習男人挑逗女人了。
小桂勉強的笑笑,她還真是更擔心李毅,因為秦箏看見了,那就說明早晚會發(fā)生,她真的很怕。
“云戰(zhàn)若是比我先回來,就告訴他我的去處,他要是著急,那就著急好了??偸俏以诩业人钡牟坏昧?,這次也該輪到他了。”雙手負后挺胸抬頭,她這個新晉‘男人’要亮相了。
與阮天師碰頭,軟天上上下的看了看秦箏,然后點點頭,“王妃除了這樣貌改變不了,其余的地方倒是沒什么破綻?!?br/>
“是吧!若是要我裝云戰(zhàn)我肯定裝不了,但裝裝顧尚文這種書生,還是可以的?!彼喈斪孕?。
“那咱們這就走?”阮天師這心里也打鼓,期盼著別出事兒。
“走吧。”秦箏迫不及待,關(guān)鍵再不看看秦瑟去,就再也見不到了。能趕在秦通死之前見見他,那么秦瑟死之前也得見見,否則她這準備好的亮相就要胎死腹中了。
出得府邸,二人坐上阮天師的專用馬車,一個小廝駕車,一路直奔皇宮。
阮天師的馬車相當舒適,可比前幾天去秦府坐的那個要好得多。
軟墊固定在腰后,讓人舒坦的倚靠著,屁股下更是軟綿綿,這種馬車躺下睡覺都成。
不過像這種馬車那絕對是云戰(zhàn)最討厭的,這人和自己過不去,總要苛刻自己,就更別提這享受了。
“王妃,一會兒進得宮門,您就跟在老朽后頭,切記不要抬頭張望,否則引起禁衛(wèi)軍注意,咱們就有麻煩了?!痹趯m中,他也不太敢四處張望,這是大忌。
點點頭,秦箏明白,這做正常人還不如做個傻子。最起碼上次她進宮的時候就是挺胸抬頭一直四處環(huán)顧來著。都知道她是個傻子,誰也不會和傻子計較。
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她是個正常人,就得裝著點兒了。
大概將近半個時辰,終于抵達宮門。駕車的小廝亮了令牌,宮門開啟,馬車直接進了宮。
看著阮天師,秦箏無聲的嘖嘖嘆息,“這面子還真是大?!?br/>
阮天師拱拱手,必定是驕傲的,只可惜現(xiàn)在在秦箏面前不敢驕傲。
進了一道宮門,這馬車就不能再繼續(xù)前進了。在兩道宮門之間停下,隨后馬車里的人下車。
跟在阮天師后面,秦箏低著頭,本來就嬌小,這么一低頭,還真有點不容易被看見。
穿過數(shù)道宮門,終于進入皇宮大內(nèi),這后宮秦箏可沒來過,但是在幻象里曾經(jīng)見到過。
如今親眼看見,倒是和幻象里的沒什么區(qū)別,只是更充滿生機,因為都是真的。
春天,宮里的梅樹都開花兒了,香氣四溢,真是格外的好看。
只可惜開在這皇宮里,外人也看不見,只能給這些沒心思賞花的人看了,倒是可惜。
一路走,這后宮人不多,禁衛(wèi)軍沒有命令也不會來這里,遇見的都是些宮女太監(jiān)。碰見阮天師,他們都會讓開,可見這阮天師在后宮很有地位。
不過也對,皇太后的紅人,自然有地位。
這次沒直接向皇太后的宮殿走,反而穿來穿去的找到了秦瑟所居住的宮殿。
這宮殿在幻象里就見過,還是很恢弘精致的。
宮門敞開,里面也沒人,四周更沒人。
“九王妃,這就是秦妃的宮殿。這里啊,雖是沒人,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來人了,您想看看她,要快些才行?!比钐鞄熜÷暤?。
“隨時會來人?云贏天隨時都會需要她?”這毒還真是絕了。
“不止皇上,皇后,太后,還有其他宮殿的娘娘,誰想起秦妃來心氣不順,都可以來抽打她一頓,這是太后默許的?!笔沁@么回事兒。
點點頭,秦箏了然,“她還真是忙。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就出來了?!?br/>
“誒,好。”阮天師給守門,他這個在后宮地位不凡的天師,現(xiàn)在卻成了守門的了。
進入宮門,秦箏環(huán)顧了一圈,和幻象里的差不多,雖是漂亮,但是死氣沉沉。
徑直的朝著宮殿里走,踏上臺階,就瞧見了大廳門口那兒趴著一個人。
質(zhì)量上乘的長裙,顯示穿著這衣服的人擁有不凡的身份,長發(fā)散亂,乍一看還挺嚇人。
這春天,皇城氣溫還是很低的,那大理石的地面,肯定也很涼。
秦瑟就那么趴在地上,看起來可憐極了。
邁步進去,秦箏彎起唇角,這一天終于來了。
“嘿,半年多不見,你可變化頗大啊?!遍_口,秦箏的語氣十分高興。
趴在地上的人聽見聲音,立即身子發(fā)抖,可見,她是以為折磨她的人又來了。
“別怕呀,是我,你的‘妹妹’。”秦箏微微彎身,她身上的味道傳進了鼻端,一股很奇特的腥臭味兒。
趴在地上的秦瑟慢慢支起身子,然后扭過頭,頭發(fā)蓋在臉上,遮住了她的臉,但是卻隱隱看得見她的皮膚,青黑色。
早就有準備,看見她這臉,秦箏還算鎮(zhèn)定。微微瞇起眼睛,再細看她的臉,那皮下,隱隱的有東西在游動。
雞皮疙瘩瞬間起來,秦箏直起身子離她遠點兒。
“你這模樣還真是慘,想不到這短短時間內(nèi),你就能變成這樣,還真是老天有眼。你說是不是呀?”眉眼彎彎,秦箏那白皙的臉蛋透著粉紅,要多健康有多健康,和秦瑟那青黑色的臉形成強烈的對比。
“是、、、你?!苯K于認出是誰,秦瑟斷斷續(xù)續(xù),那語氣卻咬牙切齒。
“沒錯,就是我。是不是很驚喜?哎呀,我怎么會走了?真是神奇?。∥也恢鼓茏?,我還能跑,你瞧瞧?”說著,她小步的在她眼前晃悠了兩圈,當真是健步如飛。
“你、、、”滿目兇光,秦瑟便是到了這個地步,她對秦箏也絕對是恨。
“我怎么?看我這樣子很震驚?沒關(guān)系,震驚是應(yīng)該的,你爹啊和你一樣震驚?!蓖犷^笑瞇瞇的看著她,她這模樣真好看。
秦瑟若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模樣,她肯定會跳起來叫罵一番,興許還會抓住秦箏的頭發(fā)狠狠揍她。但奈何現(xiàn)在想站都站不起來,一切只能從她的眼睛里窺見。
“這秦家成了這個模樣,我可真是等了好久了。如今終于得見,這心里啊,甭提多開心。但這一切都比不上看見你這模樣開心,真想放炮仗慶祝一番,然后沿街宣傳,讓大家都知道?!睋]舞手臂,秦箏表情夸張,看的人更是生氣。
秦瑟絕對是怒火攻心,但是舌頭不好使,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都困難,如今一急,更是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忿恨的瞪著她,用眼神兒殺死她。
她的眼神愈恨,秦箏就越開心,彎著眸子,那里面的水波能讓人溺死。
秦瑟盯著她,最后力氣不支的趴在地上,臉貼著冰涼的地面,她那青黑的臉幾乎和大理石地面一個顏色。
雖然很想蹲下近距離的讓她看看自己更生氣,但是面對她那張臉她還真是沒什么勇氣。
“你呀,也活不長了,不如我來看看,你還能活幾個時辰?!彪p手負后,秦箏微微瞇著眼睛看著她,進入狀態(tài),眸子空洞,而她也看見了秦瑟即將要發(fā)生的事。
這一看,倒是把她嚇了一跳,回過神,身后就傳來了噠噠的腳步聲。
回頭,在外面守門的阮天師跑了進來,“王妃,不好了,皇后來了?!?br/>
“我知道。走,咱們?nèi)ツ莾翰刂??!碧а劬涂匆娏酥鲝d桌后的玉石雕塑,那后面緊貼著墻,但其中有空隙,正是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