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初雪注視著眼前鋒利的彎腰匕首,金質(zhì)的刀刃閃著的寒光映入了她猶豫不決的眼眸之中。
她將手拽緊了裙擺,不知是因為生理上的恐懼還是因為內(nèi)心的掙扎而止不住地發(fā)顫。
“你還在猶豫?”絡(luò)懌再次收緊扣在白苉蘺頸部的五指,那“嘎吱”的聲響刺痛了憶初雪的耳膜。
“住手!”憶初雪抬眸看著絡(luò)懌,咬緊下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一些。
她的眼中是赴死的決然,嘴角上揚似在自我安慰,又似是嘲諷自己對他人的憐憫之心最終害了自己。
憶初雪終是彎腰拾起了那只匕首,五指微顫地收攏去握住了刀柄。
她深深呼吸,撕扯開胸前的衣物,將那冰冷的刀鋒抵在了自己細嫩白皙的肌膚上,輕輕施壓,那刀尖之下的皮膚便被刺破,滲出顆顆血珠。
“你……先放開白苉蘺?!?br/> 憶初雪咬著下唇,清冷無情的目光緊緊追隨著絡(luò)懌手邊的動作。
他松一點,她便刺入一點。
絡(luò)懌有趣地笑了,他干脆將全身發(fā)軟的白苉蘺一把甩落在地,他想看她干凈利落地剖開自己的胸口,將那顆屬于他的心剮下。
憶初雪的手忽然劇烈顫抖起來,胸口傳來的劇痛使她手中的動作緩了又緩。
“怎么?不敢了?”絡(luò)懌作勢又要將白苉蘺拽起來,“那我可要反悔了?!?br/> 白苉蘺看向昏暗火光下的憶初雪,好在那刀身并沒有深入胸口太多,白苉蘺大口吸入珍貴的空氣,清了清嗓子,喊道:“別聽了他的鬼話,無論如何,他都會后悔的!”
憶初雪自然沒有搞清,絡(luò)懌究竟會后悔些什么,后悔保全仙界還是后悔讓她剮心。
她只是牽強地笑著閉上了雙眼,“我自己選擇的路,哪怕是爬著也要將它走完。”
說罷,憶初雪極力克制住內(nèi)心的惶恐不安,她咬緊了染血的朱唇,將那鋒利的匕首猛地扎入了胸口。
憶初雪隨之身形一晃,靠在了身后碎裂的墻磚石塊上,隨著她吃力地將胸口的那道溝壑擴大加深,身體便顫抖地愈發(fā)劇烈,額頭大顆大顆的汗珠滾下。
沒事的……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她是這樣安慰自己的,逐漸變得扭曲的面容看上去依舊鎮(zhèn)定如初,可那闔上的雙眼已含滿了水霧。
絡(luò)懌就這樣看著憶初雪,看著她將自己細嫩的胸口劃開一道三寸長的口子,然后不斷擴大再擴大,駭然的皮肉外翻,鮮血漫出,隱約可見其中砰砰跳動的心臟。
那些滾燙腥咸的粘稠液體漫過了憶初雪的雙手,她苦笑著,用一只手翻開那些溫?zé)岬钠と?,探入胸口之中,異物入侵的強烈排斥感使她想要作嘔。
憶初雪咬破了朱唇,將心臟與皮肉組織分離的悶響在耳邊回蕩,她緊閉著雙眼,盡量不去想那血腥的畫面,生生地握住那顆熾熱跳動的心突破層層阻隔掏了出來。
那顆心在空氣中還散發(fā)著熱氣,新鮮的血液接連不斷地從她的指縫之間淌下。
“給你……”
語罷,匕首“晃當(dāng)”落地,憶初雪也重重地倒在了凌亂的地面上,那些堅硬的石塊將她硌得生疼,可那又怎樣,那點疼連胸口上的疼百萬分之一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