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蘺……”
白宮塵哽咽了一下,握在他手里的纖纖玉手冰冷地滑落,落在了黑色的地面上,一動不動……
他懷中的女子,依舊穿著百年前陪他加冕走上神明殿的那條紅裙,那時的姐姐站在他身旁,眉眼帶笑。
而他卻冷眼掃過自己的姐姐,于當(dāng)晚將她關(guān)入無雙殿下的密室。
你不是一心想要住入這無雙殿嗎?那本帝就成全你,讓你可望而不可及。
姐姐淡然一笑,說,弟弟喜歡就好。
現(xiàn)在想來,也真是荒唐。
誰會喜歡那陰暗濕冷的暗室呢?
白宮塵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落魄地起身,抱著姐姐冰冷的身體走出這間牢籠的。
沒有人看到了神帝臉上的淚痕,囚神淵的神衛(wèi)看著神帝抱著已無氣息的紅衣女子走來,紛紛下跪俯首,以示默哀。
誰讓你們這群小兔崽子欺負我弟弟的!
他的真身根本不是白虎,指不定是帝后和哪個粗魯莽夫的小雜種!
我呸!一群庶子也敢罵嫡子是小雜種,也不看看自己母親是誰!我弟弟靈力這么高強,他的真身豈是爾等能夠窺探的!
走!阿塵,不理他們我們回家!
阿蘺……
她再也回不來了。
“陛下。”
為首的神衛(wèi)向他下跪俯首道:“陛下節(jié)哀……”
神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把神甫叫來,本帝要與他共商王姐的喪事,本帝至少要讓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出葬……”
“陛下……”神衛(wèi)面露不忍,那千萬生靈敬重的神帝,最后卻連自己唯一的親人都離他而去了。
“是?!鄙裥l(wèi)壓低了聲音,默默退下。
神帝抱著懷中逐漸透明的身體,站在神明殿前,遙望著神都的數(shù)千萬宮闕,那陪她一路走來的姐姐,現(xiàn)在就要送她離開了。
他到今天才忽然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孤身一人,那是親眼看見自己所有親人,一個個離去,而他,卻依舊安康地活在這世間。
帝宮,寢殿。
淵邪聞聲已趕來照料憶初雪,他與玉宸一同立于殿前等候醫(yī)師為殿內(nèi)的憶初雪療傷。
過了整整一宿,那紋絲不動的殿門才被侍者緩緩?fù)崎_。
“兩位大人可以進去了?!?br/> 玉宸與淵邪相視一看,進入殿內(nèi)。
殿內(nèi)候了一排醫(yī)師,而正在為憶初雪切脈的卻并非神醫(yī)。
“丫頭怎樣了?”
淵邪盯著單膝側(cè)跪在憶初雪床前的男子,擔(dān)憂地問道。
男子一身淡雅青衣,輕柔的長睫垂在眼前,微抿著粉色的唇,正在為憶初雪切脈,同時也有源源不斷的靈力通過她的脈絡(luò)輸往全身各處。
奢華簾帳中的少女只著了一件單薄的紗衣,蒼白失色的肌膚在那重薄紗下若隱若現(xiàn),細弱的呼吸使她胸脯微微起伏,她在昏睡中仍擰起眉頭,精致的唇瓣毫無血色。
“這位姑娘傷得極重,不過好在及時救治,現(xiàn)已脫離生命危險。雖然如此,但仍需至少七日才能夠蘇醒?!?br/> 淵邪點頭,“多謝了,那這七日就有勞你了。”
男子微微一笑,眉目清秀,“無妨?!?br/> 他把完脈,輕輕握住憶初雪纖細的手腕放入錦被之中,不經(jīng)意之間多瞟了一眼她頸部未愈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