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元790年3月15日,張銳率領(lǐng)的飛騎軍游騎團三營,在敵后歷盡數(shù)十日轉(zhuǎn)戰(zhàn)數(shù)千里后,終于回到了漢軍控制下的烏孫州。
????當初出戰(zhàn)時,全營將士共計七百三十八人。而現(xiàn)在全營將士加上先行返回劉桓部的八十六人外,此時只剩下四百二十八人,其中還有近一半人帶有傷病。這次的敵后偵查任務(wù),使三營整整損失了三百一十人,幾乎是全營的一半人馬。
????雖然已經(jīng)平安地踏上了烏孫州的境內(nèi),可是面對全營如此大的傷亡人數(shù),還是讓張銳高興不起來。三百多名戰(zhàn)友離去,三百多個家庭受到失去親人的打擊。身為全營的最高長官,張銳覺得自己應(yīng)該對此負責(zé)。張銳已經(jīng)在路上想好了自請?zhí)幏值膱蟾妫退憧偛繉⒆约涸俅谓党蛇B排長,張銳也心甘情愿接受處罰。
????與張銳沉重的心情相反,營中其他將士都表現(xiàn)得喜出望外。全營第一次出戰(zhàn),就取得了幾次重大的勝利,奪取“老虎口”;圍殲迪西兩營突忽騎兵;偷襲阿巴開圍剿騎兵;奔襲突忽人的偽都;突襲突忽鐵騎營;夜襲楚河營壘,其間擊敗敵軍多達數(shù)萬人,斬殺敵軍近萬人。
????數(shù)百人能取得如此輝煌的勝利,并且大部人馬能安全返回,這樣驕人的戰(zhàn)績以前也只是在漢軍的戰(zhàn)史上讀到過,從未親眼目睹,更不要說是親身經(jīng)歷過。想起以后能驕傲地對后人講述自己這次在敵后的轉(zhuǎn)戰(zhàn)經(jīng)歷,他們就覺得興奮不已。
????現(xiàn)在全營將士看張銳的眼神也是透著崇拜,他們知道,這次在敵后能節(jié)節(jié)勝利,最終能安全返回,都是在張銳的精心策劃下完成的。全營將士堅信,只要他們今后跟隨張銳,就一定會打出一個又一個的大勝仗。
????這就是精神的力量,精神對于行為起著主導(dǎo)作用,精神振奮,可以使人倍加勇敢,精神垮掉,可以叫人潦倒沉淪。在經(jīng)過大戰(zhàn)的生死考驗之后,在取得勝利的歡欣鼓舞之下,部隊的凝聚力就會得到加強,戰(zhàn)友之間的友情也會升華成為生死與共的情誼。
????張銳所部現(xiàn)在正是如此,雖然他們損失了一半人馬,受傷的將士也不在少數(shù)。可是這次出戰(zhàn)使他們成長為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他們的戰(zhàn)斗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他們之間的向心力、凝聚力更加緊密。
????張銳等人出了大草原,又行進了二三十里。突然前方擔(dān)任前行的杜晗連來人稟報,發(fā)現(xiàn)百余名游騎正在接近,杜晗與之聯(lián)系后,得知是彪騎軍游騎團的五營一連所部。
????終于見到自己人。張銳心中激動不已,催馬趕向前方。老遠就看見杜晗連的幾十名騎士們正和一群衣甲整齊的游騎在相互交談,杜晗也騎在馬上與一名軍官談笑著,樣子甚為愉悅。
????杜晗聽見馬蹄聲,一轉(zhuǎn)頭,看見了張銳,立刻向身旁那名軍官擺擺手,隨即策馬迎了上來?!盃I長,前面的是彪騎游騎兵,他們接到命令正想進入大草原去尋找我們,不料剛啟程就遇到我們了。”杜晗樂呵呵地對張銳說道。
????杜晗見張銳沒有說話,只勒住座下的馬,眼睛一直瞪著跟隨自己一起上來的那名軍官在看,樣子甚是奇特。杜晗不解,為何張銳會是這種表情?這時,就聽身后的那名軍官扯著嗓門說道:“天啊!你還沒有死啊?真是太沒有天理了?!?br/>
????杜晗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這個上尉,剛才還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怎么一轉(zhuǎn)眼就變得如此無禮?彪騎軍來迎接我們,我們是很感激,不過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們的營長說話啊!杜晗正想斥責(zé)那名軍官,就張銳說道:“操!喊天也沒用。你還沒有死,我怎么敢死???”說罷飛身下馬,向那名軍官走去。
????那名軍官丟韁下馬迎面走來,雙人目光對視,又同時放聲大笑起來,接著又擁抱到一起,樣子甚是親密。
????放開身后,張銳操起拳頭在那名軍官的肩膀上打了數(shù)下,笑著說:“兄弟,我們終于見面了??礃幼幽氵@幾年混得不錯啊,軍銜已經(jīng)和我一樣。操,這樣下去,恐怕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可真要叫你長官了?!?br/>
????那名軍官臉上也是充滿著喜悅,樂呵呵地說:“我勸過你,讓你與我一起到彪騎軍,你不聽。如果聽我勸,以你的勇猛善戰(zhàn),現(xiàn)在早該是校官了,哪還會像你現(xiàn)在這樣,只是佩戴著銅星啊?你這是自作自受!”
????“我要是來了彪騎軍,估計就沒有你什么事了,說不定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手下。嘿嘿……要是你成了我的部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得了,你就吹吧。有本事你一人就把突忽給滅了,那樣你鐵定能進凌煙閣,到那時我不僅比你官職低,還要每年去祭拜你,還要給你下跪呢?!?br/>
????“操!沒事就咒我早死。我給你說罷,殺我的刀還沒有鍛造出來,殺我的人現(xiàn)在還有生出來……哎呀!”張銳說道高興的時候,一拍大腿,正好打在自己的傷口上,頓時疼得叫出聲來。
????張銳的痛叫聲,引得那名軍官又是一陣捧腹大笑:“可是射的箭已經(jīng)有了,哈哈……”
????笑了一陣,那名軍官見張銳冷汗下來,于是止住笑,關(guān)切地問道:“傷得可重?這里離碧溪縣只有三十余里,那里駐扎著怒火軍團的一個連,也有專業(yè)醫(yī)生,你得趕快去那兒,重新包扎治療一番才是?!?br/>
????張銳擺擺手道:“不過是擦破點皮而已,過兩日自己便好了。何需醫(yī)生治療?”
????那名軍官搖搖頭道:“你?。鄞蹬5拿∵@么多年還是沒有改??纯茨樁及琢耍€充什么英雄好漢啊。”
????在一旁看著他們說話的杜晗徹底糊涂了,他不知營長與這名上尉軍官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見面后為何說話這樣的隨意,態(tài)度又是這樣的親密無間,感情他倆是老相識啊。
????張銳哼哼哈哈兩聲,終于看到杜晗還站在一旁,于是轉(zhuǎn)移話題道:“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我們營出名的勇士杜晗,這位是我軍校時的兄弟楊英。你們也多熟悉熟悉?!?br/>
????楊英笑著說:“還等你介紹啊,我和杜連長已經(jīng)說了好一會兒話了,彼此早就自我介紹過了。”
????高朔這才明白張銳與楊英的關(guān)系,原來他倆是軍校時的校友。怪不得這樣熟悉呢,想想以前自己在軍校中結(jié)識的好友,后來見面時不也是這樣說話嗎?早該想到的,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樣木納了?
????雖說張銳的職務(wù)要高上一級,但三人都是上尉軍銜,張銳與楊英又是多年的好友,杜晗又是跟隨張銳出生入死過的戰(zhàn)友,所以彼此之間也不再拘于禮節(jié),三人就站在雪地上閑談起來。
????張銳從楊英口中知道,劉桓已經(jīng)回來四天。他向上級匯報了張銳等可能還要隨后返回的情況,請求上級派部隊接應(yīng)。這時飛騎軍游騎團的團長劉武周早已來到突忽戰(zhàn)場,聽說張銳他們還活著,并且要從草原方向撤回,大喜過望。
????可是飛騎軍的游騎都已經(jīng)派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現(xiàn)在劉武周手上沒有部隊,只有向彪騎軍請求援助。彪騎軍接到劉武周傳來的消息后,立刻命令剛剛重新整編完畢的游騎五營,前來接應(yīng)。
????楊英在沙林會戰(zhàn)時生擒了突忽人的中將,職務(wù)被提升為連長,軍銜連升兩級成了上尉。而升職接到的第一項任務(wù)就是去迎接張銳,楊英又驚又喜,喜的是張銳還活著。前些日子到處流傳著張銳部隊已經(jīng)全軍覆滅的消息,楊英將信將疑,在沒有證實之前,心里還是很擔(dān)心?,F(xiàn)在知道了張銳的具體下落,喜出望外,盼著早日見到這位老朋友。
????據(jù)張銳部先行返回的人說,張銳帶隊去襲擊楚河營壘之后,沒有在約定時間到達約定地點,很有可能遭到不測,需要盡快去尋找他們的下落。楊英知道張銳是個言必諾、行必果的人,沒有按照約定時間匯合,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楊英非常擔(dān)心張銳的安危,恨不得插上翅膀即刻飛過草原。
????可是營里卻命令五營各連隊明日匯合后再出發(fā)。楊英心急火燎,即刻向營長建議,自己的連隊先行,聲稱需要先去查看草原上突忽軍的布防情況。五營長知道楊英的身份,也知道楊英在彪騎軍的高層里有人,不然立功才幾天,職務(wù)軍銜就立馬批準下來了?對于楊英的建議,五營長自然不會不給他面子。
????得到批準先行的楊英,命令部隊連夜出發(fā)。他想早一日去尋找張銳,張銳活的希望就大一分。經(jīng)過一夜的行軍,眼看著就要進入大草原,沒料到卻遇上了杜晗部,也得知張銳還活著,楊英終于將高懸著的心放下。
????楊英心想,這個渾牛多年未見,才要相見就叫老朋友提心吊膽。不趁機作弄他一番,也對不起我白擔(dān)心一場。所以,一見面楊英便出言戲弄張銳,張銳也不是省油的燈,也反唇相譏。
????鬧過后,楊英吩咐連里的騎士迅速通知營部,已經(jīng)找到張銳部,不需要再全營出動。張銳聽后詫異,問楊英說:“是不是這段時間部隊太閑了?我以為就你們連來了,用一營人馬來尋找我們,至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