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個他黑了臉,當著四長老的面,咬牙切齒說把鋪子分我,不是心痛是什么?”容世安神采張揚無比自信,推著她往外走。
容笙不忍打擊他,“三叔,你歇了看大伯丑相的心思,擱那等你的,絕對是茂管家?!?br/> “什么?他不去?”容世安蹙眉,言語中盡是失落。
她默默點頭,“其他五個鋪子等著他數(shù)銀子,丟給你的那個最差,他不稀罕?!?br/> 容世安泄了氣,“小容笙,你怎么不爭取個好點的鋪子,接他的爛攤子干嘛?”
“爛?三叔,你差點連鋪子沒有,還挑三揀四?你可知足吧。”走到府門口,她先行一步上了馬車,容世安緊隨其后。
鋪子在西南街的巷尾,主要販賣布匹。
茂管家恭候多時,瞧見容世安身后的倩影,驚訝不已,“三老爺,容,容小姐……”
容世安視茂管家為空無,帶著容笙進了鋪子,喝了點茶,四處轉悠。
容笙查過這間鋪子的賬本,布匹的質量和裁剪的款式過得去,她始終想不通為什么不掙錢……
冥思苦想之際,容世安已把柜上的布匹翻得亂七八糟。
他夾了條玫紅色的料子,小嘴撇得老高:“進貨的人真沒眼光,這么艷俗的顏色,誰肯穿?”吐槽完隨手一拋,抓起那匹白色的,“這披麻戴孝的,不收起來壓箱底還擺在顯眼的地方,沒帶腦子吧?”
“鵝黃色不正,八成是染坊的工藝不嫻熟?!?br/> “這綠色,酸得要命……”
總之,諸多布匹,沒一個合他心意。
容笙勸阻,“三叔,金陵城又不是人人像你那般好命,衣服件件出自皇商?普通人有這些,很不錯了。你手輕點,弄壞了不好賣?!?br/> “我沒挑刺,選的這些布匹真有問題?!比菔腊沧屑毟忉專斑@批布匹的料子很次,高門夫人小姐看不上,尋常百姓買不起。布匹要么整些極品的,要么整些普通的。這種不好不差的料子,就很尷尬。”
容笙半信半疑的問:“真的?”
“千真萬確!”容世安信誓旦旦打包票,“讀書科舉我不懂,這穿衣打扮吃喝玩樂還不懂嗎?這間鋪子亂經(jīng)營沒關門,十之八九仰仗我那侄女的威名,可如今太平盛世,哪有戰(zhàn)場上,哪來的軍功立?前幾次有人買完全圖個新鮮,時間久了,新鮮勁沒了,鋪子的生意自然差?!?br/> 談話間,茂管家?guī)诉M來。他頭頂灰色小氈帽,穿著藍色長袍外面套個黑色短馬褂,腳上的靴子干凈整潔,眼角高抬,絲毫沒將管鋪子的‘容三爺’放眼里。
容笙正要給他來個下馬威,旁邊的容世安率先發(fā)話,茶杯往桌上一摔,“閻掌柜是吧?今個明知道我查鋪子,還慢悠悠過來,真當我容府的鋪子是你閻家的?”
閻九掌柜拱了拱手,露出無名指上的黃金戒指,“這個月的賬,我跟容老爺對過,有問題,你找他說道。鋪子是容家開的,我閻九投過心血,容三爺進門掀了布匹,見面給我甩臉子,把管鋪子當兒戲,要倚著容府老爺?shù)纳矸葑魍鞲?,那我無話可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