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陪著景昭魔君用過午飯,才要告辭,魔君又留他們在府中住下,說是哪有人有家不回,要住在外面的。
這話不光是埋怨他們,也是在埋怨陸七的娘親。
因魔君近來心情不佳,小枝不忍再刺激他,便拽著陸七應了。
下午,白茴茴也被接進了葉府。
那兩頭魔獅也在外面耍夠了,蹲回了冷冷清清的葉府大門前。
莫老頭特意差人去買了大紅燈籠,掛在屋檐下,并給魔獅脖子上系了紅綢大花。
再瞧瞧,這座府邸總算有了過年的氣氛。
這天晴了兩日,山上的雪還沒融化,又開始飄起雪花來。
陸七今日又要帶小枝去一處地方,見一個人。
不過這次,小枝知道是要去見他娘親。
兩人沿著河邊走了一段路,雪花緩緩飄到河面上,河面結(jié)了厚厚的冰。
陸七撐著油布傘,魔當然是不需要這玩意的,那些雪花還未觸到他身上,便已消融了,只是他喜歡和小枝同在一把傘下的感覺,盡管那傘,大部分都傾到了小枝那邊。
走了許久,出了城,陸七見小枝的棉靴有些濕了,蹲下身要背她,小枝一手拉著他,一手學著他平日對自己那樣,揉了揉他的頭發(fā),笑道:“不要你背,我們就這樣牽著手走,我喜歡?!?br/>
陸七也笑,站起身,在小枝頭發(fā)上揉了一通,道:“行,也快到了,等回來的時候我再背你。”
只是沒走幾步,小枝就感覺到了靴子上的雪漬已經(jīng)干了,不用問,也知道是陸七干的。
兩人沒走多遠,便在山腳下的竹林里看到一圈木槿花籬笆圍著幾間竹舍。雖然時值隆冬,那花籬上卻長滿綠葉,綴滿紫色的木槿花。
陸七牽著小枝走過碎石鋪就的小路,來到院門前,越過木槿花籬,院子里的擺設盡收眼底。
院子不大,一邊像是廚房雜物間之類的屋子。
院門附近有一處雞圈,里面關(guān)在幾只老母雞。
雞圈不遠處種了一棵桃樹,桃樹枝干探出花籬,往竹林里伸去。
再過去是石桌和石凳,石桌上放了一個木盆,不知里面裝著什么。
之后便是竹舍了,竹舍前有回廊,那廊下站在一位白衣女子,正臉朝著竹舍,伸手去取掛在墻上的油布傘,倒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院子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小枝感覺陸七的手握緊了些,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盯著老舊的松木院門,嘴角緊抿,竟是有些緊張的樣子。
不等小枝細看,院門從里打開,一個二十多歲模樣的女子看到陸七,微微愣了愣,隨即驚喜道:“紅豆!還以為你今年不來了呢?!?br/>
女子眉目如畫,仙姿玉質(zhì),小枝只覺隨著這院門一打開,眼前倏的一亮,仿佛一位白衣仙女飛落在自己面前。
小枝尚沉浸在美色中,聽得陸七喊道:“娘?!?br/>
啥?
小枝愣住了。
這位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女子,竟就是陸七的娘親!
景昭魔君是魔,容顏不老很正常,可他娘不是凡人嗎?
小枝很快反應過來,陸七的娘親雖是凡人,但眼下已不知轉(zhuǎn)世了多少次,這次轉(zhuǎn)世為人,估計不過二十多年。
陸七將小枝拉到身前,道:“娘,這是小枝?!?br/>
小枝趕緊奉上一個甜美的笑容,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喊什么好,喊嬸嬸?不行,人家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喊姐姐?不行,這跟陸七可就差了輩分。
好在陸七的娘親并不在乎這些虛禮,上前拉了小枝的手,笑道:“好姑娘,外面風大,快進屋說話?!?br/>
說話間將兩人讓進院子,迎進了竹舍的堂屋。
屋內(nèi)并無過多裝飾,都是些竹椅木桌之類的生活用具。
陸七看了一圈,皺眉道:“這就是你的新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