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玲瓏閣輪流當(dāng)值的羽士級別最低,也資歷最淺,還體會不到這個場景的詭異之處。只是這老朽輿圖又是放光又是吵鬧,讓人不得安生,只好報告自己的師兄。
師兄看了,雖然同樣莫名其妙,但隱隱覺得是件大事。千萬年沒動靜的東西鬧成這樣,應(yīng)該趕快請師父過來看看。
師父知道這張無用之圖,也明白眼前這一幕絕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不該出現(xiàn)之物卻出現(xiàn)在眼前,讓師父頭皮發(fā)麻。當(dāng)即便請他這一輩里更有見識的師兄過來參詳。
就這樣一級報告一級,不多久,整個玉宗都驚動了。
這個門派的日常事務(wù)都由幾位核心筑基輪流負(fù)責(zé),輪到的稱為掌印。當(dāng)值掌印白正偉對著這幅濁世人情圖左看右看,看不出名堂,只好請有資格掌印的幾位筑基修士都來玲瓏閣,會商此事。
這幾位掌印修士自然也是玉宗最高階的幾位筑基,平時都在玉宗范圍之內(nèi)自尋名山寶地修煉,有的甚至在遠離宗門之處擇地結(jié)廬。白正偉用手中的掌門令牌宣召,這些人方才老大不情愿地紛紛趕來。
玉宗精英,匯萃于玲瓏閣,一雙雙大眼小眼,將那幅濁世人情圖翻來覆去,看了個遍。
待大家都驗看完畢、一無所獲之后,白正偉這才道:“圖我已經(jīng)仔細看過,還怕有什么疏漏,所以請各位兄弟都來看看。既然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就是說目視觀察查不出什么了?!?br/> 眾人都點頭,“我等看不出來什么。叫文斌兄來看看吧?!?br/> “正偉老弟,就這么件事,叫文斌兄來看看不就行了?非拉著大家一起,生怕我們冤枉你似的?!?br/> “正是!白耽擱大家時間,我好好一爐丹正煉到火候……”
玉宗是修仙界中的所謂“世家”,都是一個祖宗傳下的后代,只是輩份不同,飛升時間也不相同。認(rèn)真算起來,這些人中間,年齡差著上千歲,輩份跨了幾十代。
在仙界,像這樣的情形,大家都以修行論排行。同是羽士,級別相差不多,大家就都是兄弟;級別相差較大的,馬馬虎虎稱個“叔”“伯”之類。至于筑基,人數(shù)本來就少,便都是兄弟相稱。
不然的話,在場這些人的親戚關(guān)系要一本厚書才能說清,日常稱呼根本沒那么準(zhǔn)確的叫法。
白正偉笑嘻嘻地,這邊一聲哥那邊一聲弟敷衍過去,然后,“那就請文斌兄到玲瓏閣來看一看?!?br/> 白文斌本來長得老相,又留著兩撇稀稀疏疏八字胡須,更像個小老頭子。但再怎么顯老,前些年還是羽士時,在這些筑基面前也只是個“老侄”。一旦筑基成功,雖然僅僅是個初階,境界還未穩(wěn)定,輩份卻已一躍而起,從“侄”成了“兄”。
雖然級別較低,但因功法不同,從他還是個羽士時,便有了一樁連筑基都趕不上的本事。
白文斌先向各位白家兄弟們告聲得罪,這才祭起功力,兩只眼睛漸漸顯出金光。
白文斌睜著這雙怪眼,朝濁世人情圖望去,卻只見輿圖仍是那張輿圖,看不出任何異樣。
才晉升筑基不久,能夠和眼前這些人兄弟相稱,白文斌一心顯露些本領(lǐng)。見“神察”之術(shù)不能奏功,白文斌運轉(zhuǎn)神識猛聚靈氣,化為靈力,用這股靈力沖向囟門。
“錚”的一聲,白文斌前額正中睜開一只眼睛。這是將神察術(shù)發(fā)揮到了極致,開了天眼。
天眼加上另兩只眼睛,三道金光匯聚,照射著那幅濁世人情圖。但觀照之下,仍然一無所獲。片刻之后,白文斌支撐不住,天眼一閉,前額平復(fù)如初,只是因消耗過大,面色灰敗,神情頹唐。
其他筑基兄弟們看得出白文斌已盡全力,沒有誰責(zé)怪他。就算有誰笑話,也都藏在自己肚里。
另一位筑基道:“文斌兄雖然沒成,但他這么一弄,倒提醒了我。待我來試試看。”
其他人有搖頭的,有苦笑的,“唉,這是一幅輿圖,又不是墳地,你能看出什么來?”
“老哥省點精神,待會替兄弟我看一塊地皮。我現(xiàn)在那一處洞府實在是不成,想另尋個靈氣聚集之地?!?br/> “對對,靈氣聚集,英魂不滅。早早將你這個厭物埋了也好。”
原來這一位擅長的是勘輿之術(shù),最能鑒別山川地理。但下界俗人理解不了這門術(shù)法中的至理大道,將好端端的勘輿術(shù)弄成了看風(fēng)水、擇墳地。這位筑基的一眾兄弟常常用這個和他打趣。其實人人都要請他幫忙選擇佳地,以便建造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