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月道：“有一些事情想不通，你來了，我正好問你。你說，把我從鬼門關(guān)撈回來，得花費很多精力和人力?？墒悄銈儽菹拢瑸槭裁床煌庾屛也榍瀹斈甑氖虑槟?？”
　　凌霜又問，“陛下說了什么呢？”
　　堇月懨懨道：“她說給我富貴榮華，可是查清真相和找到那個傷我的人，是萬萬不能，是權(quán)力。我不明白她說的。”
　　凌霜想了想后道：“奴婢想著，也許這件事一旦清查會牽連很多。所以不讓公主查，而且能在皇宮中做出這種事情，只怕背后的權(quán)勢會再次傷及公主。其次，公主要陛下查張貞婳的去處，即名不正又言順，沒有必要。公主若是要查，不妨多等等，等您手里有權(quán)力了，也許就能辦成了?！?br/>　　堇月點點頭，又問道：“什么是權(quán)力？為什么我等等，就能有權(quán)力？”
　　凌霜道：“權(quán)力有兩種，一是威脅，比如今日廚房的丫頭沒有洗碗，要挨板子。她不得不做，這是威脅，再者，就是順服。比如玫德姑姑，縱然陛下和宮規(guī)犯不著威脅她，她也將事情辦到十全十美。您是公主，上順天威。自然又公主的權(quán)勢，可是月氏皇族的權(quán)力卻不是天子給的，一向是靠自己掙的。陛下對公主有虧欠，想來也會給公主權(quán)勢?！?br/>　　堇月聽了個大概，然后道：“若是威脅所至的權(quán)勢，想來也是漏洞百出人心不服。既然是這樣，我不必要她的。那么你呢？我覺得你從前兒至現(xiàn)在，對我，好像不是因為威脅？或者說，不全是。”
　　凌霜微微笑道：“奴婢出生金吾衛(wèi)，自然陛下吩咐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奴婢見到公主，總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如舊相識一般。也許是緣分也未可知。”
　　堇月道：“我?guī)煾?，他走的時候可還安詳？他安息的地方，風景可好？”
　　凌霜道：“山花爛漫，四時蒼翠。是個很好的地方，看著今夜的夜色，想來明日風和日麗。奴婢可以帶公主去看看?！?br/>　　堇月點點又，又道：“謝謝你?！?br/>　　山谷間被陽光蒸騰的極暖，薔薇與海棠漸次其間。那微醺的紅仿佛從前他帶著徒弟們釀造的草莓酒，那樣平和而幸福的日子，終究是回不去了。
　　她跪在墳?zāi)骨埃闩c蠟染發(fā)著不同于周邊花樹的味道。她對著墓碑道：“師傅，徒兒愚昧。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做什么。找不到她不能報仇，可是就算殺了她，你與師娘不會活過來，師哥的身體也不會好起來。我想回離恨天去研究你教給我的醫(yī)術(shù)，我再慢慢去尋找她?！?br/>　　香燃燒后的煙熏得她的眼睛有些紅腫了，也許是身體沒有復原，她覺得整個人有些暈暈乎乎的。而周圍卻越來越模糊了，周圍仿佛又人走過來，她動彈不得。
　　“堇月，師傅不再了。你要聽你母親的話，好好活著。”來人的影子十足十的是她師傅從前的樣子。
　　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她點頭復點頭道：“我知道了，師傅。師傅，你別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