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頭雪狼夾著尾巴,向山那邊的雪峰遁去。
山頂上的幾人趁勢坐地休息。
胡三一臉疲憊地走向山頂邊緣。那只馬猴緊跟在他身后,也是極為委頓。
“我說,我等不再向前了嗎?”胡三手搭涼棚,看向八重山。
只見對面山勢高聳,頂端直沒入云。
“八重山那兩頭鐵翼鳥非我等現(xiàn)下所能敵?!鼻嗌迳赖臈钪拘鲁鲆豢跐釟?,緩緩地道。
“不過是兩只扁毛畜生,何須懼它?”卻是那名為“朵兒”的紅衣少女,此刻已緩過氣來,大聲道。
“不然,楊兄說的是。鐵翼鳥的利爪尖喙倒是其次,只是那風(fēng)刃防不勝防!”名為“炎生”的黑衣少年穩(wěn)重地接話道。
胡三難得地沉吟了一下,馬上又嘻嘻笑道,“也好,我是在哪兒種靈都行的?!?br/> 紅衣少女見狀,還欲爭取,卻被黑衣少年攔下話頭,“姥姥怎么說的,你又忘記了嗎?”
“哼!”紅衣少女嘴巴一撅,不再作聲。
“如此,我便先來吧。我還念著望月樓的一壺春呢!”胡三嘻嘻一笑,向著場中央的靈臺走去。
此刻,三月西斜,東方未白。高達七丈的石柱巍然聳立,隱約中,似在溝通天地。
胡三也不講究,走過去,隨手便按在石柱上。
三息過后,紙符光芒亮起。
青、黃、青銅,點點銀光,直至銀光燦爛。
胡三的圓臉上已有汗珠滲出,閉著雙目暗暗發(fā)力。
其余三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紙符上的光芒。就見銀光充盈到一個極點之后,煥然現(xiàn)出一點一點金黃。
三人一齊驚聲低呼。
光點迅速彌漫,整張紙符呈現(xiàn)出一層明顯的金黃,終于沒有再變化。
云團早已開始凝聚,翻滾中不斷擴大,一丈,三丈,五丈,最終在七丈左右停住,緩緩向下降落。
“喀啦啦……”
一個清晰可聞的響聲從天而降,好像有什么東西打破了。
灰色云團中,驀然跳出一只尺許高,渾身金色的小猴子。
像是來到了一個新奇世界,小猴靈動的眼睛四處提溜了一圈。
緊接著就將尾巴一卷,四肢已順著石柱攀緣而下。一邊攀爬,一邊還四處張望著,口中開合,似在發(fā)出聲音。
終于到了胡三的手邊,胡三的一雙手此刻已經(jīng)開始顫抖。
小猴卻蹲坐在他的手旁,面上露出遲疑的表情。先是伸爪探了一下,然后以胡三的雙手為橋,靈巧地跳到了胡三身上。
好像找到親近之人一般,小猴狀似歡愉。又繞到胡三的背上,摟著他的脖子,蹦蹦跳跳。
那一邊,胡三面色漲紅,氣喘如牛。
小猴終于像是玩累了,趴在胡三背上,舉起雙臂伸了一個懶腰,同時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隨后,攀著胡三的脖頸,跳到他的頭頂,眨眼間化作一道金光沒入胡三的天靈蓋,消失不見。
好像身體里抽走了最后一絲力氣,胡三神色一衰,一跤跌坐在地。
場中三人睜大雙目,一直沒有說話。他們直覺,胡三的本命靈種相當(dāng)不凡。
那只大馬猴則在云團醞釀的時候,就已經(jīng)跪伏在地。
金猴現(xiàn)身時,體量是那金猴數(shù)倍的大馬猴竟全身瑟瑟發(fā)抖,口中嗚嗚之聲不絕。
幾人還未從驚異中反應(yīng)過來,一陣靈光閃爍,胡三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那馬猴卻還在原地跪伏叩首。
三人面面相覷,各自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出驚疑。
“楊兄,不如你先請?”半晌,黑衣少年客氣地道。
“我再休息一下,古兄你兄妹先請吧。”
“也好。朵兒,你先來吧。”
古朵兒也不客氣,站起身道,“好!”
她大踏步地走向靈臺,站定。
雙掌虛伸,輕輕按了下去。
光芒閃動,在銀光到極致時,悄然又變出點點淡金,金色又緩緩凝實,直至與胡三相仿。
同樣七丈方圓的云團好像被燒滾的水一樣,一陣急劇的翻涌。
與此同時,古朵兒雙臂上套著的一對臂釧光芒閃動,陣陣紅光透衣而出。
“喀啦啦……”
云團中一聲轟鳴。
一朵金色火焰,像花一樣憑空綻放。
此時天色未明,楊志玄和古炎生卻覺得山頂莫名生出一股灼人的炎熱。
火焰舞動著三瓣金色火苗,裊裊地飄向石柱。
古朵兒汗如雨下,白皙的面龐紅暈一片,檀口微張,顯得頗為吃力。
古炎生和楊志玄俱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一場景。
不同的是,楊志玄緊盯著那朵金色火焰,目中色彩復(fù)雜。
有一點羨慕,有一點貪婪,又有一點癲狂。
古炎生則緊張地關(guān)注著古朵兒的面龐,雙拳緊握,牙根緊咬,好像在跟妹妹一起使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