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你放開我,我不去!”徐捷掙扎道。
“為什么不去?”郁盼望用力拽著他:“你不是愛我嗎?不是要娶我嗎?連我家門都不敢登,是想我和你私奔嗎?”
“沒有,沒有!”徐捷一甩自己的袖子:“你不得讓我換身衣服,洗個澡,把頭發(fā)染回來,再……”
“擇日不如撞日,那些都不重要?!庇襞瓮淖旖巧蠐P,露出一個凜冽的微笑。
拉扯間,胖哥已經(jīng)走近了,見她和一個同齡男生拉拉扯扯,自是一怔。
“郁,郁盼望小姐?!迸指缬行┚o張。
“范熙學(xué)長?!庇襞瓮砰_了徐捷的袖子,露出淑女的微笑,對著胖哥90度鞠躬。
一頭鉛筆般的黑色直發(fā)就這么垂了下來。
“當(dāng)不起當(dāng)不起?!迸指缦乱庾R地鞠躬回禮,緊繃的韌帶卻讓他只能彎下30度。
“小姐,您回來了?!眻允逦餮b筆挺,戴上他的墨鏡,為胖哥拉開了車門:“范先生,請上車吧?!?br/> 目送著奔馳v離開自己的視野,郁盼望若有所思。
“小盼望?”徐捷拉拉她的袖子。
“看到剛才那個胖子沒有?”郁盼望指著車子開走的方向:“我媽想招他做女婿?!?br/> “啊?”徐捷大驚。
“能不能改變他們的想法,就看你的了,徐捷?!?br/> 進門的時候,梅姨為她的“同學(xué)”拿來了待客用的拖鞋。
同學(xué)?小姐上的不是女子中學(xué)嗎?
“初中的同學(xué)?!庇襞瓮贿吔忉?,一邊坐下?lián)Q鞋。
她沒有像一般人一樣,站著用腳蹬掉鞋,而是把右腿翹在左膝上,白嫩纖細(xì)的手指輕盈地解開鞋帶,翹起的腳從校服運動長褲中露出踝部的白色花邊短絲襪來。
徐捷還從沒見過哪個女孩脫鞋的姿勢有這么好看,有這樣優(yōu)雅,他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在她取下三葉草運動鞋的一瞬,他看清了她穿著白絲襪的纖足,那電光火石的一瞬使他猶如中了化骨綿掌,精神和毅力都無影無蹤。
她輕輕活動著優(yōu)美的腳踝,粉色hellokitty拖鞋在她的足下一蕩一蕩……
“你在看什么?”郁盼望心平氣和地問道。
“我……”
“算了,我不想聽你回答?!庇襞瓮酒鹕韥恚诺诺诺叵蚩蛷d走去:“爸,媽,我?guī)Я艘粋€同學(xué)回來?!?br/> ——分割線——
“郁盼望,你不至于吧,”老許皺著眉頭,抱著胸:“這也太不挑了。”
“還能有我媽不挑嗎?”郁盼望不服氣。
“跟誰學(xué)的那么沒大沒小的?”老許有些不高興:“你想擋掉小范,我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咱們堂區(qū)那么多干干凈凈的同齡男孩子,你就真的一個也看不上?”
徐捷在沙發(fā)上正襟危坐,面對著郁母,眼觀鼻,鼻觀口,額頭上沁出了細(xì)細(xì)的汗珠。
老許和郁盼望站在遠(yuǎn)處的樓梯口,聽不清他們在竊竊私語什么。
面前的郁母穿著一身休閑打扮,怎么看都更像郁盼望的姐姐。
此時,她剛洗完一遍杯子,為徐捷斟上一杯茶。
“阿姨阿姨,我自己來?!毙旖莼艔埖卣f。
“這茶道啊,可是一門技藝,還是讓我來吧。本來也想教教盼望,不過這孩子性格與我不同,靜不下來,不適合……”郁母笑盈盈地解釋道。
徐捷喝著茶,眼睛又瞥向了客廳中的另一個男人:這人看起來和郁盼望的父母年紀(jì)相仿,身穿神職人員的黑色羅瑪常服,頸項上的白色項圈表明他是一位神父。
沒錯,因為好幾次硬跟著郁盼望去教堂,所以他認(rèn)得出來這些。
這位神父的頭發(fā)微微偏亞麻色,雖已到中年,卻長著一雙清澈明亮,透著些許孩子氣的眼睛,鼻梁挺直,皮膚光滑,五官精致絕美。
唯有那唏噓的胡子渣訴說著一絲憂郁和歲月的痕跡。
此時他正手端一杯葡萄酒,依著小陽臺的扶桿站著,瞇著眼睛看向這邊,一臉饒有興味的神情。
“這可是好茶啊?!庇裟咐^續(xù)自說自話地介紹道:“新鮮的洞庭碧螺春,我們堂的一個教友昨天剛給我捎過來的。干茶條索緊結(jié)、色澤銀綠、披滿白毫、卷曲如螺狀,有獨特濃郁的天然花香、果香?!?br/> “確實香?!毙旖菡f,心想還沒可口可樂好喝。
“沖泡也有講究,要先注入水,再投茶。因為碧螺春成卷曲狀,會在水中下沉,沖泡后,滋味鮮醇,回味甘甜厚重。”
“厲害?!毙旖菰桨l(fā)緊張了,說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邊廂,郁盼望和她的父親似乎已經(jīng)交流完畢。
只見郁盼望走向陽臺,又開始與那神父竊竊私語起來,郁父則走到郁母身邊,重重地坐了下來。
“你就是那個三天兩頭纏著我們家女兒的臭小子?”老許故意粗聲大氣,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來。通常,他負(fù)責(zé)唱黑臉。
“叔叔,我不是臭小子?!毙旖萃α送ψ约旱募沽海骸拔沂钦J(rèn)真地喜歡盼望,想要和她交往?!?br/> “你拿什么喜歡她?”老許故意說:“你只是一個職專生,你對未來有什么規(guī)劃,能養(yǎng)得了她嗎?盼望將來要出國去常青藤,你能考出去陪她嗎?”
“老公?!庇裟感Σ[瞇地拍了老許一下,示意他安靜:“徐捷,是叫這個名字吧?”
“是的,阿姨?!?br/> “今年多大了?”
“15歲?!?br/> “你愛郁盼望嗎?”
徐捷望向了站在陽臺上的郁盼望,后者已經(jīng)沒有在說話,而是靜靜等待他的回答。
“是的,我愛她。”徐捷說。
“女兒,她說的是實話嗎?”
“看不出來?!庇襞瓮芙^作答。
“徐捷,你覺得,什么是愛?”郁母換了一個坐姿,臉上的表情也嚴(yán)肅起來。
“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夸,不張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fā)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徐捷背書一樣地說道。
說道“凡事盼望”的時候,徐捷停了下來,又看了郁盼望一眼。
郁母的眼里閃過一絲寒光:“你是誓反教徒?”
“啥?”徐捷愣住了,這是什么問題?
“我,我啥教徒也不是,就是自己會去網(wǎng)上看一些圣經(jīng),想更多了解盼望一些?!?br/> “盼望,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