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夜劇場憤然離場后,此后兩天,朝暮樂隊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許尋笙面前。
許尋笙心里跟明鏡似的,他們大抵會經(jīng)歷一個怎樣的心路歷程,只怕這段日子會不太好過。而她許尋笙這里,于他們而言,是近鄉(xiāng)情怯。她估摸著得有好幾天,他們,尤其是岑野,才能緩過來。也才會重新出現(xiàn)在她跟前。
可是人啊,總是在改變的。經(jīng)歷了這樣一場的朝暮樂隊,還會跟以前一樣嗎?許尋笙無從去想。
不過,她還挺佩服他們的。世間太多人權衡得失利弊,可又有多少人能隨著心走?真性情最難得。她想事向來明快坦蕩,覺得做就做了,無悔即無錯。
她愿意等著他們再來。
第三天的下午,網(wǎng)上出了官方消息——朝暮樂隊退賽,取消亞軍和全國賽資格。懲罰很嚴厲,但借口頗有些大事化小的意味。另外,當?shù)亟M織方,從三、四名的樂隊中,推薦了黑格悖論樂隊補位,參加全國賽,可見當?shù)剡€是想要在全國賽拿個好看的成績。畢竟光靠刷顏刷舞蹈的固胖胖樂隊,他們自己都覺得懸吧。雖然外界并不知道,這支樂隊的背后金主到底是誰,非要把他們捧到區(qū)域冠軍的位子。
可到了這天晚上,黑格悖論樂隊又發(fā)表聲明:感謝官方厚愛,拒絕代表湘城參加決賽。除了冠軍,別的我們都不想拿。這則聲明激起許多本地樂迷的瘋狂轉發(fā)和贊賞,稱他們是湘城當之無愧的王者,無冕之王。同時黑格悖論的官方微~博還給網(wǎng)上爆料的一個朝暮樂隊決賽現(xiàn)場發(fā)飆抵抗黑幕的微博點贊。態(tài)度不言之明。
許尋笙看得心里還蠻酣暢的,然后用自己不為人知的微博號,也給他們點了贊。她心想看到這些消息,某個家伙說不定就會原地復活,重新拉起隊伍、一臉無悔地站在她跟前。
次日,她將訓練室準備好。結果到了傍晚,他們還是沒有出現(xiàn)。
許尋笙在暮色降臨時分,站在工作室門口,負手遠眺,心道:看來這次,他們傷得比她料想的要重啊。
橫豎她還有幾天,就要離開湘城,回父母家過年了。就任他們這樣,丟在這里不管,她總覺得不放心。想了想,她給岑野發(fā)消息。
許尋笙:“明天來訓練室嗎?”
大概過了幾分鐘,那家伙才回復:“不來。”
許尋笙想對他說點什么,卻又發(fā)覺說什么都不合適,便回復:“好的。”
過了一陣子,岑野的消息卻又過來了:“你在干什么?”
她回復:“無所事事?!?br/> 岑野終究還是發(fā)了個鄙視的笑臉過來。許尋笙微微一笑,去干自己的事了。
話說那頭,岑野正窩在床上,奮力地打游戲,連許尋笙的短信,都沒太在意。整個人看起來專心無比,嘴里笑罵念叨著,沒半點事一樣。
趙潭臨出門前問他:“真不跟我們一塊去吃飯了?大家?guī)滋鞗]聚了?!?br/> 岑野頭都不抬:“不去。少聚一天又不會死,老子要打游戲。”
趙潭沒說什么,只道:“自己記得叫個外賣?!?br/> 岑野:“哦。”
趙潭出門了,狹小清冷的家里恢復寂靜。岑野身上搭了床被子,打了一陣子,低罵了句,他又被打死了。這時他才感覺到周遭安靜無比,一陣寂寥感便如同無所不在的空氣,突如其來淹沒人的全身。他丟掉手機,揉了揉緊蹙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