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深遠,三個男孩,就這樣在街頭一隅,繼續(xù)捍衛(wèi)和守候他們冰冷的夢想。而在街的另一頭,許尋笙出門買了些東西,拎著回家。
下了公交車,她又走了一段,路過小區(qū)附近的一家小餐館。原本她是目不斜視,可那人一人坐在離窗不遠的位置,清俊的側(cè)臉就清晰映在上面,只匆匆一瞥,就能叫人察覺。
許尋笙站定,幾天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居然覺得他的臉瘦了點,穿了件黑色的羽絨服,頭發(fā)也亂糟糟的,一臉生人勿近的冷漠,正在喝酒,吃兩盤小菜。
可許尋笙看著看著,卻覺得此情此景此人,讓人感覺到某種細小的熟悉的溫暖。她也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給他發(fā)短信:“在干什么?”
然后就看到岑野從口袋里摸出手機,神色還是懨懨的,看到是她的短信,眼神倒是一動,立刻回復(fù):“吃飯?!?br/> 許尋笙故意閃身到路邊一棵樹后,又問:“在哪兒吃?”
他卻在看到短信的一剎那,就抬起頭,想要尋找她的蹤影,自然沒有找到。于是他的神色又是一松,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混不在意,他靠在椅子里,給她回過來:“哥當然是在吃大餐,爽死了,要不要來?”
許尋笙微微一笑,回復(fù):“當然不來?!痹偬ь^看著他時,卻仿佛比之前看得更清晰深刻。她一怔。
小店里點著橘色的燈,此時夜深,客人也不多了。手長腿長的岑野,就這么一人獨坐在簡陋的塑料椅上,面前空了一瓶啤酒,另一瓶喝了一半。面前是一個辣椒小炒肉,和一盤土豆絲,米飯已吃了第二碗,旁邊空了個飯碗。回完短信,他眼角的笑就慢慢褪去了。他用那彈吉他的修長手指,端起廉價塑料杯,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抬頭看著店里墻上掛著的電視。
那里面正在播新聞。可許尋笙覺得,看他的樣子,也沒有真的看進去。男孩額頭的劉海微微遮住眉角,深邃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疲憊和茫然。
他就這么一個人坐著。吃完后,會一個回家。不知道這個深夜,對他來說是否會好眠。但這一刻,許尋笙忽然明白,他的某些孤獨和倔強,別說她,連他的兄弟們,都無法給予陪伴和了解。
他坐在孤冷的小店內(nèi),看著不知哪里。她站在人來人往的路上,望著他。夜風已起,彼此無聲,無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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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岑野睡到日上三竿,剛醒來,看到手機里已躺著條短信:“睡醒了過來一趟?!?br/> 他一邊飛快刷牙,一邊懨懨地想:許尋笙主動找他,有什么事?同時腦子里要死不死又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只有拿到湘城區(qū)冠軍的人,才有資格追她。頓時心里一陣煩躁。
可幾日不見,她主動來約,岑野心里隱隱又有些歡喜,到底抓了件像樣的帥氣外套,也沒和趙潭打招呼,徑自出門。
到工作室時,只見一室通透明亮。這么冷的天,她居然把前后左右所有門窗都開著,隔著老遠他都感覺到呼呼的冷風把里頭灌透了。門口的園子里丟了些工具,有點亂,不太像她的風格。窗戶擦了一半,半桶水和抹布就丟在窗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