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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閃了?！崩自フ驹诤阼F掩體后面,看著主城的方向。
　　
　　日光跟前段時間的亮度沒有太大的差別，光刺也依舊是這樣的距離還能看清的主城建筑。
　　
　　但日光每段間隔之后的閃爍卻是從未有過的，不是瞬閃,有沒有給主城帶來什么變化，卻也不得而知。
　　
　　“我確認了一下時間，”春三站在他身邊，“基本能肯定是我離開聯(lián)絡室的時候開始的?！?br/>　　
　　“除了那句話,還聽到別的內(nèi)容了嗎？”雷豫問。
　　
　　“沒有，”春三搖搖頭,“就連那句話也很模糊，就算聯(lián)絡系統(tǒng)受損,備用裝置也能保證跟管理員的通話絕對暢通，所以……我懷疑……”
　　
　　雷豫轉(zhuǎn)過頭看著她。
　　
　　“只是我的推測，”春三皺了皺眉,“我懷疑那不是管理員發(fā)出的信號,而是有什么東西,意識,精神力,侵入了管理員,或者正好接通了管理員的頻道。”
　　
　　“有可能做到這樣的……詩人，齊航，e,”雷豫停頓了一下,“川？”
　　
　　“詩人就算偶爾醒過來,也并沒有這么強的能力,”春三也停頓了一下,“川的話,應該也不是，就算信號很差，他的聲音我也能聽出來，而且，川如果能做到，早就做了吧……他有無數(shù)次機會?！?br/>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無數(shù)次機會，指的是無數(shù)次契合訓練，無數(shù)次秘密實驗，每一次連川都會因為極度的痛苦而被激發(fā)出強大的精神力。
　　
　　卻也沒有任何一次能夠聯(lián)通管理員。
　　
　　“很有規(guī)律，”跟著寧谷和連川過來的老旅行者，在他們身后說了一句，“像是某種信號，旅行者會用哨聲傳遞信息，長短組合，意思不同?！?br/>　　
　　老人看上去年紀很大了，腿也走不了，不過精神倒是很好，雖然沒跟著大家一起去停車點，但也沒躲在失途谷里，一直在駐點坐著。
　　
　　“的確是像某種密碼，”雷豫說，“主城用過什么密碼嗎？”
　　
　　“用過的用兩套，但算法不一樣，對不上，”春三說，“資料庫里也沒有更多記錄參考，如果真的有，需要查的話，只能去圖書館的典籍庫?！?br/>　　
　　上代主城留下來的紙質(zhì)書并不算太多，都堆在典籍庫里收藏，主城對紙張類的信息并不是特別重視，更在意的是能馬上投入使用的科技信息。
　　
　　“典籍庫在城務廳下面，”雷豫說，“想進去不容易，特別是現(xiàn)在，所有的守備都集中在那邊了?！?br/>　　
　　“你覺得這是某種提示嗎？”春三說，“還是警告？”
　　
　　“不知道，這種時候了，什么可能都有，”雷豫往遠處看了一眼，“停車點那邊也有裂縫了，再往前點，就會切斷軌道，跟鬼城就再也沒有聯(lián)通可能了?！?br/>　　
　　“鬼城的情況……”春三問。
　　
　　“有蝙蝠進主城去傳消息了，他們跟旅行者更好溝通，一會兒他們回來，我就過去，”雷豫說，“跟團長聊聊，現(xiàn)在大家都沒有頭緒，該干什么，該去哪里，下一步要怎么走……”
　　
　　“嗯?！贝喝c點頭。
　　
　　“這是真的大腦嗎？”寧谷在連川耳邊輕聲問，“還是模擬的圖象？”
　　
　　“我們看到的應該只是意識空間里的東西，”連川也低聲說，“但大腦應該是曾經(jīng)有人看到過，也是真的存在過，只是不知道是誰的?！?br/>　　
　　“是的?！币粋€機械男聲說。
　　
　　這是小綠和小藍中的一個。
　　
　　“這是誰的記憶？”寧谷問。
　　
　　“九翼的，”連川說完看著前方的三個大腦，“對嗎？”
　　
　　“不確定，”小紅說，“見過大腦的不止他一個人。”
　　
　　“還有誰？”連川問。
　　
　　“每代主城的enter。”小紅說。
　　
　　“enter是什么？”寧谷問。
　　
　　“你?！毙〖t回答。
　　
　　“那就是救世主唄?！睂幑日f。
　　
　　小紅沒有說話，三個大腦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小綠和小藍中才有一個開了口：“沒有這個詞?！?br/>　　
　　這個回答讓寧谷很吃驚，也相當郁悶。
　　
　　“你說沒有就沒有，你算老幾？”他一下提高了聲音，語氣里帶著不爽。
　　
　　連川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順便提醒他稍安勿躁：“還有誰？”
　　
　　“葉希?！毙〖t回答。
　　
　　“葉希不是enter，”連川說，“對嗎？”
　　
　　“對。”小紅回答。
　　
　　“葉希是誰？”連川馬上追問。
　　
　　“是一切?！毙〖t說。
　　
　　這個回答跟葉希自己說的一樣。
　　
　　兩種可能，葉希就是一切，或者葉希的等級……連川一下找不到合適的形容，只能用這個詞，葉希的等級如果在三個管理員之上，他就可以讓管理員做出這樣的回答。
　　
　　而每一代主城的“寧谷”，都見過這三個大腦……
　　
　　按這個邏輯，寧谷的確是最特別的。
　　
　　但九翼和自己，明顯在這個規(guī)則之外，為什么也能見到？
　　
　　“九翼是bug嗎？”連川問，“葉希說的另一個bug，是他嗎？”
　　
　　“是的。”小藍和小綠中的一個回答。
　　
　　連川感覺自己腦子轉(zhuǎn)得很快，他不知道能在這里逗留多長時間，必須迅速挑出關(guān)鍵的問題。
　　
　　“enter為什么會見到你們?！彼麊枴?br/>　　
　　“選擇。”小紅說，“這是我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
　　
　　“選擇毀滅，還是黑暗的世界？”寧谷立刻問了一句。
　　
　　“是的。”小紅回答。
　　
　　“跟九翼說話的那個女人，”寧谷看著眼前的三個腦子，也不知道哪個是哪個，“是你嗎？”
　　
　　“是，”小紅說，“也不是?！?br/>　　
　　“說人話?！睂幑日f，“別跟我繞！”
　　
　　“是曾經(jīng)的我，”小紅說，“不存在了的我?！?br/>　　
　　“就是說現(xiàn)在的你就剩個腦子了唄？”寧谷說。
　　
　　“沒有現(xiàn)在?！毙〖t說。
　　
　　“啊——”寧谷喊了一聲，“我看你這個腦子不如九翼那個腦子一半好使，說話都說不明白！”
　　
　　“選擇?！睓C械男聲響起。
　　
　　“清道夫啟動倒計時中，”小紅說，“選擇。”
　　
　　“選什么？怎么選？”寧谷問。
　　
　　三個大腦沒有再回答他的問題，靜靜地懸在黑暗中。
　　
　　在寧谷準備沖過去暴揍腦子的時候，四周突然像是突然被無數(shù)強光燈照亮，瞬間變成了一片耀眼的白色。
　　
　　寧谷和連川同時下意識地抓緊了對方的手。
　　
　　“跟我上次一樣！”寧谷喊。
　　
　　但沒有任何聲音。
　　
　　強光過了多長時間才慢慢消散的，連川都沒能清楚地計算出來，這樣突然出現(xiàn)的光讓他的頭一陣劇痛。
　　
　　久違了的疼痛襲來時他幾乎連氣都喘不上來。
　　
　　如果不是寧谷摸索著扶住了他，他已經(jīng)跪到了地上。
　　
　　四周的白光漸漸淡去的時候，連川隱約看到自己前方有一個黑色的柱狀物，他伸手撐了一下。
　　
　　掌心里的觸感很粗糙，但也能感覺得出這是個固定物，沒有攻擊危險。
　　
　　他撐著這個柱子，低頭慢慢調(diào)整著呼吸。
　　
　　腦內(nèi)的劇痛隨著白光慢慢消失。
　　
　　他看清了自己腳下。
　　
　　是棕黑色的地面，不是太平，但很堅實。
　　
　　地面上還有一根根綠色的條狀物，根據(jù)小時候春三帶他去看過的少得可憐的人造植物和動物，他看出這些東西，是青草。
　　
　　他慢慢抬眼往前看過去，滿眼都是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