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
恐懼像是海潮那樣從四面八方涌來,把山谷未奈給吞沒,就像是狂暴深海中的一艘小船,仿佛隨時會沉沒下去。
眉心處傳來的痛感依舊在深深的刺痛著她的神經(jīng),告訴她自己還活著。
山谷未奈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樣,她知道要是這種刺痛感消失了,那她大概真的會死掉。
“不能死......”呢喃的低語聲充斥滿她原本就無法深入思考的思緒,把她從深淵一步步的向上拉起,直到一陣掙扎之后,眼前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光明。
原來真的在海里么。
周圍的浪花將她推來推去,四肢因為泡在寒冷的海水里已經(jīng)逐漸失去了知覺,細雨從天空落下,落在她的臉龐,僅僅臉上能傳來一些觸感。
她嘗試著動用奈落之炎的力量,但咒印之力卻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化物的能力,但幸虧有一股暖流從眼瞳和手背處開始傳遞全身,在這種危急關(guān)頭咒印還是產(chǎn)生了一些影響力,讓她僵硬的四肢居然奇跡般的開始恢復了少許直覺。
大概它也知道山谷未奈要死了吧,此刻竟然奇跡般的讓她恢復了一些行動力。
山谷未奈依稀記得上一次在面對櫻井眾恕時,也是瀕臨死亡后絕處逢生,將自身等級提到了第二階。
說不定這次之后能到第三階段呢?山谷未奈的嘴角微微彎起,到了第三階段,應(yīng)該就可以說服東京的那些家伙了吧。
畢竟第三階段的影從,是任何官方組織都無法忽視的重要戰(zhàn)略力量,到時候,只要她微微露出一點想要歸順的心思,以她那時候的實力,就可以輕松的脫去以往的黑色外衣,安靜的獲取自己想要的生活;她的丈夫也能因為她的地位上升而獲得保釋,到時候他們又可以在一起做他們想做的事情,比如接著開女仆咖啡廳。
想到這里,她笑了起來。
浪潮撲來,山谷未奈睜開眼睛想要喘氣,咸腥味立即充斥了她的鼻腔。
好在離岸邊不愿,山谷未奈甚至能看到不遠處沿海公路對面居酒屋上的霓虹燈,閃爍著黃的紅的各種顏色的燈光;以及那些零零落落出入其中的顧客。
她已經(jīng)決定金盆洗手了,因為她已經(jīng)感受到了來自高天原的呼喚,盡管只有那么一點點,但也說明她是有希望突破到第三階段的。
她決定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安靜的休息,迎接自己的第三次重生。
她活動了一下四肢,發(fā)現(xiàn)恢復的還不錯,于是嘗試著活動了幾下之后,奮力的向前劃。
不知道劃了多久,終于要到岸了,山谷未奈不知道為什么想哭,濃烈的悲傷從眼眶奪目而出,但又被撲來的浪花給帶走了。
現(xiàn)實總是容不得軟弱的人呢,她想。
山谷未奈大概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眶一直在留著名為淚的液體,因為她的眼中現(xiàn)在只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她突然看到有一個人坐在海邊,離她不遠。
好像是一個大學生,看起來二十幾歲的樣子。
他抱著自己的頭蜷縮著自己的腿坐在海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來很無助的樣子,身邊滿是被丟棄的啤酒瓶,還有一些沒有吃完的便當盒,看起來就像是一條無家可歸的野狗。
大概是和女朋友分手了吧,又或者剛剛畢業(yè)就遭到上司的刁難,再嚴重一點,可能被哪個女人給糾纏了。
山谷未奈其實從心里是看不起又同情那些剛畢業(yè)的大學生的。
他們滿懷希望的步入職場,卻又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備受打擊,從此之后就與煙酒作伴;明明根本沒有遭受過什么巨大的挫折,但樣子就好像是看透了人生的悲哀一樣老氣橫秋。
但實際上以后的路還長著呢。
也許這就是中二吧,山谷未奈心想。
她在秋葉原里開女仆咖啡廳的時候,見過不少那樣的男孩;說話既深沉而悲傷,仿佛得了抑郁癥一樣;同時又看透人世滄桑,仿佛無所不知;但其實他們就連自己的女朋友的心思都猜不到。
前提是如果他們有女朋友的話。
如果可以的話,山谷未奈很想回到當初的日子里,拍拍他們的肩膀然后問:“嘿,你的抑郁證是在哪里考的,我也要考一個?!?br/> 但眼前這個人衰仔看起來應(yīng)該是沒有女朋友的,畢竟看起來就是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如果真的遭遇了什么挫折,難道不應(yīng)該去勇敢的面對嗎?像個野狗一樣坐在這里算什么呢?
手臂劃過海水,山谷未奈離岸邊越來越近了。
不知不覺中,似乎是被海潮給推著,山谷未奈居然離那個男孩越來越近了。
山谷未奈原本不想要靠近那個男孩的,她不想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海水卻好像有目的一樣推著他慢慢靠近了那個男孩。
呵,她輕笑,不再猶豫,任由海水支配她的行動。
也許這是命中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