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巖與蔣玉回返六門總衙門前時,百里有紅剛好走了出來。
兩人行禮過后,霍巖也不多言,取出念萱花留下的那枚簪子,呈至百里有紅面前,道:“稟統(tǒng)領(lǐng),屬下奉命傳令,途中卻給那念萱花突施辣手暗襲,幸得蔣衙統(tǒng)恰好于側(cè),這才免遭一劫,然如此失態(tài),實是愧對統(tǒng)領(lǐng)厚望,還請統(tǒng)領(lǐng)責罰?!?br/>
百里有紅望了眼簪子,眼神顫動,又立時收起,神色平靜地道:“非你之過,何談責罰。但不過,江湖人以武犯禁,本為常態(tài),我等秉承圣意,盡心協(xié)力而治,方令此況銳減,這念萱花明知故犯,非止膽大包天,更是不知好歹了。”
霍巖與蔣玉聽過,便已知道事情的發(fā)展,的確已偏向了念萱花的預期,自是不免心下歡喜。
然百里有紅卻只是一頓,道:“但不過今日上頭有令,讓我等去辦一件更為要緊的事,因而只得將此事暫且放下,讓那念萱花且能偷樂幾日了。”
霍巖和蔣玉自是變了臉色。
如此聽來,百里有紅顯是未曾放棄原本的打算。
可霍巖已讓人傳令而去,此刻若無意外,數(shù)個分衙同僚應已先后出城。
當下讓人去追回,霍巖失了面子都是小事,若令得六門上下離心,且先前接到命令的同僚亦與蔣玉一般,不愿接受如此命令,硬要前去協(xié)助,無論安然無恙,甚至有所閃失,一切責任,自然都要歸算到實可謂擅自下令的霍巖頭上。
輕亦貶,重則謫,視狀況而言,便是掉了腦袋,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蔣玉轉(zhuǎn)念想到這些個關(guān)節(jié)之處,自是怒上眉梢,便要發(fā)作。
卻給霍巖抬手按住。
他望去,便只見霍巖神色凝重,微微搖首。
百里有紅亦是望了一眼,而后故作未見地道:“但不過這件事,功勞亦是極大,汝等也知,本統(tǒng)領(lǐng)最善貪功好位,因而此刻命汝等當做未聞,視若未見,各行其事?!?br/>
說完望著面露愕然的兩人,很是不屑地笑道:“簡單來講,便是實在遺憾,此事,汝等當是無緣分上杯羹了?!?br/>
道完不再多言,拂袖便朝皇宮方向而去。
待得百里有紅走遠,霍巖與蔣玉方回過神來,神色古怪地相視繼續(xù)無言。
看了一會,蔣玉才實在忍不住問道:“明早的太陽,該不能真會從西頭起來吧?”
霍巖卻很是嚴肅而認真地道:“前提是,我們可還能看到?!?br/>
蔣玉深吸了一口氣,頷首隨著霍巖朝城南而去。
無論百里有紅此刻究竟做出了什么決定,又會給六門帶來怎樣的影響,此刻的事實便是,六門部眾,但凡知曉事態(tài)的,定然皆都前往鑄幣廠進行支援。
爭斗既無可避免,魂斷異鄉(xiāng),當不過尋常。
追魂,索命,不過只是一部分敵人。
百里有紅亦是同樣的想法。
他此刻當然也不會欲返皇宮。
他不過只是去拖住一個人。
也只能拖住這么一個人。
他去的也不是別處,正是“三泰安和樓”。
可當他去到當時遇上念萱花與金戊的地點時,不但同樣遇上了兩個等待在那的人,更是令他很是意外的兩個人。
一位是一十六樓武樓樓主,“鎮(zhèn)河鐵塔”,武天行。
一位則是玉樓峰上“摘星苑”,江湖人稱“摘星手”的苑主,向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