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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鯨認(rèn)為,做事不做則已,要做就做大。
于是乎,萬歷二十四年的初冬,京城上演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鬧劇。
十一月初一,都察院、六科廊言官七十余人,聯(lián)名上折,保舉皇三子朱常洵為太子。
十一月初二,六部文官一百三十余人,聯(lián)名上折,保舉皇三子朱常洵為太子。
十一月初三,司禮監(jiān)及內(nèi)宮二十四監(jiān)管事牌子,聯(lián)名上折,保舉皇三子朱常洵為太子。
十一月初四,五軍都督聯(lián)名上折,保舉皇三子朱常洵為太子。
五日過后,地方官、邊鎮(zhèn)將領(lǐng)共計兩百人上折,保舉皇三子為太子。
官員們的折子上完了。民間開始動了起來。
京城里的地痞流氓、妓院龜公、賭坊伙計、種田的、扒糞的、唱戲的、賣糖葫蘆烤地瓜的。。。所有鬼魅魍魎都蹦了出來。他們上了一道按了十萬個手印的“民心折”,萬眾一心保舉皇三子為太子。
無論是官場還是民間。似乎誰不支持皇三子,誰就是居心叵測,誰就是不忠不孝。一時間,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支持皇三子做太子。萬歷帝如果不冊立皇三子為儲君,便是跟天下人為敵。
永壽宮大殿。
保舉皇三子的折子,鋪滿了大殿的每一塊青石地板。
萬歷帝這十年來最想辦成的事,便是立皇三子為太子。按理說,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高興。可此刻他卻是眉頭緊蹙,絲毫沒有半點(diǎn)高興勁。
魏忠賢在一旁,指了指一塊疊成一丈多高的碩大白絹布,道:“皇上,據(jù)說這白絹布上,有十萬個老百姓按得手印?;嗜拥钕抡媸堑妹裥哪兀 ?br/>
萬歷帝聞言,沒有答話,只是坐到了龍椅上,陷入沉默。
萬歷帝知道,官員的奏折也好,民心折也罷,全都是張鯨指使人上的。因?yàn)槎疾煸河穫兟?lián)名的折子中,有這樣一句話“請皇上聽從賢臣如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張鯨之言,立即冊立皇三子朱常洵為儲君。.”
聽從?還特么立即?
張鯨,你以為你是誰?太上皇?攝政王?朕堂堂一國之君,需要聽從你一個連根都沒有的臭奴婢的話么?
賀府。
朱香跟賀澤貞走進(jìn)了大廳。
賀六正在帶著一方老花鏡,仔仔細(xì)細(xì)的研究著《京城九門衛(wèi)戍圖》。賀六堅信,在其位,便要謀其政。不管皇上讓他做戎政尚書的目的是什么,他都要做好本職。
朱香驚慌失措的說:“爹,您老還坐的住??!全天下的人萬眾一心保舉皇三子?;噬媳緛砭拖肓⒒嗜印,F(xiàn)在他可以順?biāo)浦?,順?yīng)民意,冊立皇三子為儲!”
賀澤貞幫腔:“姑姑說的沒錯。爺爺,我前兩天去買一根驢打滾,賣驢打滾的人手邊放著一塊白布。說,只要在上面按個手印,支持皇三子當(dāng)太子,就可以不花錢白拿兩根驢打滾。”
賀六笑道:“有時候啊,萬眾一心想成的事,往往成不了。香兒,你正好說反了。張鯨這么一鬧,皇三子會永遠(yuǎn)失去成為太子的機(jī)會!”
朱香道:“爹,您老糊涂了啊。皇上本來就傾心于皇三子。天下人現(xiàn)在全都支持皇三子。您卻說他永遠(yuǎn)失去了做太子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