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云回頭看看身后男子,那男子眉頭緊皺,仿佛要把自己吃了,回身低聲道:“他好像很生氣啊”。
周初霽微怒:“別管他”,走了好一段路,李驚云又回頭瞄了一眼,那男子已經(jīng)不見了道:“他走了”。
周初霽怒道:“教你別管他,你管他干嘛?你是陪我出來玩的還是陪他出來玩的?”。
李驚云嚇了一跳,不敢吱聲,心道:明明是你找的我?怎么成了我陪你出來玩兒的?
兩人出了岳麓書院大門,直至前面山坡,李驚云看了一眼喜道:“這一片草坪好大啊,雖然不如青冥山大草坪但是還是好大啊”。
周初霽坐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根棍子道:“你來找曹先師做什么?”。
李驚云道:“賀知府叫我送一封信過來,要給曹先師”。
周初霽道:“他不是白鹿洞出身的嗎?找岳麓書院做什么?”,說著眉頭微皺看了一眼李驚云。
李驚云道:“我不知道啊”。
周初霽微微念著:“呆子”,隨后單手撐著下巴細細思索。
李驚云低聲道:“反正知府大人挺急的”。
周初霽道:“先師跟你說了什么?”。
李驚云想了想道:“嗯……關(guān)于書信的話什么也沒說,倒是說榆樹長在北方必然比長在這里大,還說了什么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周初霽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道:“你可真的傻”。
李驚云憨笑道:“萌萌也經(jīng)常這么說我”。
“萌萌?萌萌是誰?”。
李驚云聞言,想了一會兒,道:“嗯……她就是像……像樹上的麻雀,山間的白雪……”,忽然看見遠處草坪上吃草的小鹿,道:“哎,就像是那只小鹿,聰明的很啊”。
周初霽道:“有我聰明嗎?”。
李驚云撓撓頭,想了半晌道:“大概有吧,也可能比你聰明一點點,反正是比我聰明多了”。
周初霽翻了個白眼,不去理他。
李驚云喃喃道:“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她……”
周初霽聞言道:“你一個大男人,叫一個女子來找你,你難道不會去找她嗎?”。
李驚云小聲道:“我也想啊,可是我可能打不過他爹爹”。
周初霽笑的人仰馬翻道:“第一次聽說去找人還需要打得過她爹爹的”。
李驚云憨笑道:“是啊,若是打不過她爹爹,肯定見不到她的”。
眼前走來幾個白衣儒生,遠遠見了李驚云和周初霽道:“聽說周師妹帶著一個男子私奔了,果然不差”。
周初霽聞言,正要發(fā)作,突然譏笑道:“滿天下士子,就只有岳麓書院的會挑女子來笑話,倒也是繼承了儒家正統(tǒng),讀書寫字樣樣不會,陰陽怪氣倒是人上人”。
那一群白衣弟子聞言,臉上微微一紅,走近了兩人,俯身道:“不知這位公子下四道可會些什么?”。
李驚云想了想,還沒意識到這些人是沖自己來的,撓撓頭道:“我會一些劍法”。
一群人哈哈大笑道:“劍法也能算道嗎?”。
有一人道:“我問你,琴棋書畫可有會的?”。
李驚云搖搖頭道:“不會,我沒讀過書,只認識幾個大字,不過劍法也不好,黃大哥常說我笨”。
“那諸子百家可有會的?”
李驚云搖搖頭:“不會,嗯……我還會些刀法”。
那些人不依不饒道:“那古今圣典可有會的?”。
李驚云頓時覺得這些人有些煩了,道:“都不會啊,不過我會打人,你們再問我就打你們了”。
有人高呼道:“沒想到周師妹與如此粗鄙之人為伍,實在是有辱我岳麓書院名聲”。
周初霽皺眉冷聲道:“治世之才幾位沒有,捉雞殺牛幾位不會,琴棋書畫也在我和藺師姐之下,此間男子如此不中用,還談什么樣樣都會,等你們學會了,怕是只能去找一個人多的地方賣賣字畫,有這時間,不如多去學學以后怎么吃飯吧”,翻了個白眼道:“你們仔細想想,你們會的那些東西,能做什么,能吃飯嗎?嗯?”。起身拉起李驚云道:“不用和他們一般見識,咱們走,回去睡覺”。
那幾個白衣儒生一時間啞口無言,面面相覷。
周初霽從幾個人中間穿過去。
李驚云心中爽快的很,路過幾人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聽得那幾個儒生牙癢癢。
跟上周初霽道:“你好厲害,幾句話說得他們沒什么話說,教我的話,只能打一頓出氣了”。
又道:“不過他們說得也不假,我的確是什么都不會啊,若是什么都會,那不是成圣人了?”。
周初霽道:“這話有道理,古之賢圣尚有遺缺,更何況你我”,又道:“就見不慣這些人表面滿口經(jīng)綸,背地里說別人壞話的樣子”。
是夜,銀漢橫空,李驚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中都是在想什么時候能回府衙復(fù)命。
曹濮孤身一人至馬廄,打開門,悄悄將那些馬廄中的馬匹全部驚起來放走。
暗自道:“我要為天下獨開一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想了想轉(zhuǎn)身回房,心道:“若是實在留不住他,拖一拖也好”。
賀子章院中踱步睡不著覺,心道:西北王想謀逆怕是真的,就是不知道曹先師會怎么看這件事情,圣上既然遠放大殿下去西北,定然是要把大統(tǒng)傳給安慶王,雖有違古法典治,可安親王為人和善,不失為天下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