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燕歸晚在木李樓中受到燕樂施的施壓,心中忿忿不平,橫沖直撞地回到桃夭館來。九靈聞聲跑出去來服侍,卻見燕歸晚一腳就把正廳的木門給踹斷了。慌得九靈不敢走上前來吱聲,直拉過身后的九鶯問起原由。九鶯哪里知道為何,只知道燕歸晚是在木李樓中與主母吵了起來。
二女官躲在一邊小聲嘰咕,小廝兒端著碗蓮子羹送上來也不敢走近,立在門口踅摸一眼九鶯、九靈,再踅摸一眼燕歸晚。九靈示意他不要進來,她自取過來端給燕歸晚食用。
“給我拿開!”
燕歸晚抬手一劃,那碗蓮子羹就灑了一地。九鶯忙招手讓小廝兒們進來擦拭。幾個小廝兒躡手躡腳地走進來,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晚主這是怎么了?發(fā)這么大的火氣?”九靈壯著膽子問道。
燕歸晚也不回她,只顧道:“夫郎爺呢?怎么沒見到他的人影兒?”
“夫郎爺去前院兒關(guān)雎閣了,澤主邀他過去坐坐?!?br/>
“他不知道我回來么?還巴巴得往外面跑什么?那個燕澤銀更是個小狼崽子!”
燕歸晚一股腦地發(fā)起牢騷,書語已急忙跑進來告知,省部來人召見她,現(xiàn)下就在燕家門口等候。燕歸晚聽了踉踉蹌蹌地就往外跑,也不知所為何事,只是心里“砰砰”跳的厲害。她剛跑到燕家街門口,就聽到來人說道:“三公主出征西北邊陲要帶燕歸晚同行,申時末我們派人來接應(yīng)!”
燕樂施聽了激動萬分遲遲忘了回禮,燕歸晚聽到此話已渾身顫動不止。她大扠步走到來人面前,抱拳相告:“有勞幾位女差,燕歸晚在府中靜候便是?!?br/>
來人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就是燕歸晚?”
“正是卑職?!?br/>
“沒有幾個時辰了,汝且好生候著。此去西北邊陲,少則二三月多則半年有余,還需與家人交代明白才好?!?br/>
“諾?!?br/>
幾個女將說畢,揚起馬鞭風(fēng)馳電掣離去。燕歸晚似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站在門首望著那幾人離去的方向看了好久。
燕樂施忽然走到她的身后,“我的好孩子,你的運氣終于來了?!?br/>
燕歸晚這才轉(zhuǎn)過去看向主母,此時的燕樂施已紅潤眼眶。姨甥二人昂首挺胸走回庭院中。
“家里沒有什么可惦念的,晚兒放心的去,我這就讓書語給你備些體己物件來。”
“主母不必操勞,我此去不是游山玩水,理應(yīng)輕裝上陣?!?br/>
徐墨卿和燕澤銀已經(jīng)得知消息,他們倆站在關(guān)雎閣門首,等候在她們進來的必經(jīng)之路上。
“主母、妻主?!?br/>
徐墨卿極力壓制住內(nèi)心的躁動,淡淡地說道。燕澤銀也跟在徐墨卿后面向主母和長姐問安。
“殿下?!毖鄻肥π炷淙孕兄鞒贾Y,然后才道:“晚兒快快與殿下回到桃夭館去,一會子就要離府遠(yuǎn)行,你們妻郎少不得說些知心話。快回去!”
燕樂施輕推了一把燕歸晚,使她站到徐墨卿身旁。徐墨卿和燕歸晚也沒有解釋什么,而是雙雙紅著臉折回桃夭館去。
而后,燕樂施喚書琴和書簫到跟前來,要她們即刻去府外打探清楚燕歸晚遠(yuǎn)赴西北的來龍去脈。又叫書語取來一件半舊的褻衣,乃是燕樂然當(dāng)年所穿過的衣衫。這件衣衫陪伴燕樂然打過多場勝仗。她要把這個送給燕歸晚,要她接過她母親的好運氣。
她在木李樓中坐立不安,早把還在里間兒的杜奕給忘得一干二凈。燕樂施放心不下,不顧三七二十一親自登桃夭館的大門。此時桃夭館正房房門緊閉,一眾大官兒小廝都守在門外。九靈見主母大駕,慌得就要進去通報,被燕樂施強行阻止下來。
“休要打擾他們妻郎倆。”
她環(huán)顧桃夭館的一眾仆人,“九鶯呢?”
“九鶯在耳房打點行囊。”九靈欠身回主母的話。
“悄悄地把她叫出來,我有話要跟她說。”燕樂施吩咐道。
“諾?!本澎`領(lǐng)命去了。
少傾,九鶯便被她從側(cè)門給帶出來。一眾人不好站在庭院里說話,柳宜風(fēng)乘機走出來,向燕樂施道了萬福,道:“主母若不嫌棄,就移步到宜風(fēng)房里說話吧?!?br/>
“嗯,也罷?!?br/>
燕樂施不用正眼瞧他,微微點了下頭。九鶯便隨著主母走進柳宜風(fēng)的房中。柳宜風(fēng)把二人引進去,立刻識趣地走出來,轉(zhuǎn)過身輕輕地把房門帶上。
“鶯官兒,此去必是你跟隨在晚兒左右。晚兒年少無知又急心建功立業(yè),老朽懇求鶯官兒盡力護她周全。我燕家雖倚仗她去光宗耀祖,但絕不可失掉她的性命。若她遭遇不測,燕家的氣數(shù)也就盡了?!?br/>
“主母。”九鶯“咣當(dāng)”跪倒在地,鄭重道:“主母請放心,九鶯定拼死守護晚主?!?br/>
燕樂施雙手將她扶起,“好孩子,你且安心。你家中的老母老父我定會好生供養(yǎng),你的那個妹妹我明兒就接進府來,給她安排個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