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李如嫻的丫鬟們統(tǒng)統(tǒng)給凈真讓出了一條路來,凈真走近一看,見李如嫻流出的鮮血鮮紅,她的心微微放下一些,她抬頭對著李如嫻扯出了個難看的笑容,說道:“王妃暫且不用擔心,依貧尼看這箭應該無毒。只是王妃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當然無毒。
不過李如嫻的臉上還是露出了個劫后余生似的喜悅神情來,身邊的王府的丫頭們也都松了一口氣,又的情緒外露的已經(jīng)激動地哭泣起來,她們?yōu)槔钊鐙梗矠樽约骸?br/>
畢竟如果李如嫻有什么三長兩短,她們也別想好過了。
隨后青桐讓小丫頭們都先出去,只留了兩三個平日里貼身照顧的照看著。小丫頭們都出去之后,這房間空了不少。
凈真跪到了李如嫻的身前,看著近距離地觀察著李如嫻的傷口,不細看只當是普通的上,看清楚之后,凈真的額頭上也漸漸浮起了冷汗。
這箭的箭頭頭頗為奇巧,是帶有倒鉤的,如果硬拉出來的話,很容易再拉出一大塊皮肉下來,偏偏箭頭還未射穿李如嫻的肩膀,而是在李如嫻的肉內(nèi),這可怎么辦是好?
幾個丫頭和李如嫻的視線全部都聚焦在凈真的身上,有如實質(zhì)一般,凈真明顯的感覺到有汗水從自己的臉龐滑落,癢癢的,可是她動也不敢動,現(xiàn)在只有剔除箭頭周圍的肉,然后再將箭頭取出來這一個辦法了。
凈真深吸了一口氣,既然有了應對之策,她的手立刻動了起來,先是從醫(yī)箱中拿出些工具來,又對李如嫻強笑道:“王妃,等下拔箭的時候可能有一點疼,王妃暫且忍耐一下。”李如嫻微微頷了頷首,表示不在意:“有勞凈真師傅了。”
可凈真雖然裝出一副鎮(zhèn)定的樣子來,顫抖地手卻出賣她此時內(nèi)心的惶恐不安,李如嫻見狀,因失血而蒼白的嘴唇彎了彎,反過來安慰凈真道:“沒關(guān)系,我不怕疼。你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吧?!?br/>
汗水順著凈真的臉往下滑,落到眼睛里沙沙的,她抬起手來擦了一把,才又狠狠地咬了咬牙,手下一動,皮肉撕裂般的劇痛在一瞬間從李如嫻的肩膀傳至大腦,李如嫻卻也只是皺了皺好看的眉毛,也許上輩子她經(jīng)歷的痛苦比這多太多了,她倒覺得眼前這實在不算什么。
見李如嫻除了臉色愈發(fā)蒼白之外神色如常,并未大吼大叫,更沒有大發(fā)雷霆,而是異常的配合,凈真也松了一口氣,手下的動作快了起來。
而那些看清了凈真動作的丫頭們則是驚呆了,紛紛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青桐更是整個人的身體都顫抖起來。
沒一會兒,凈真成功地將箭頭取了出來,隨即立刻反手將箭頭放入了之前便加丫頭們準備好的水中,再從醫(yī)箱中取出了個小盒子,那盒子中裝的是幾根閃閃發(fā)亮的銀針,凈真小心地取出銀針,將銀針也插入了水中。
銀針在昏暗的油燈下散發(fā)出柔和的光澤,并沒有發(fā)黑。
凈真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繼續(xù)為李如嫻上藥、包扎傷口。
待李如嫻的傷口包扎好了,凈真松了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已經(jīng)如同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了,腳步也有些虛浮。不過這紛亂的夜總算平靜了些,大家都或回到自己的崗位,或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所幸這一夜有驚無險。
待其他人全部退去,青桐還留在李如嫻的屋內(nèi),她坐到了李如嫻的床邊,拉著李如嫻的手,想著凈真師傅為李如嫻除箭時的樣子,忍了一個晚上的眼淚終于從眼眶中緩緩滑落,落到李如嫻的被子上形成一滴一滴的水漬。
李如嫻溫柔地看著她,臉上露出了個無奈的表情:“傻丫頭,你哭什么?!?br/>
“小姐……”青桐的眼淚吧噠吧噠地往下落,半晌才回答道:“小姐,你這是何苦呢?!?br/>
李如嫻用自己沒有受傷那一側(cè)的手拿了帕子,想要親自替青桐擦掉眼淚,青桐連忙從李如嫻手里,接過了手帕,小心地放到了一邊,隨即從袖子中,拿出了自己的帕子,抬手抹了抹淚:“別污了小姐的帕子?!?br/>
李如嫻拉著青桐的手,見狀嗔道:“傻丫頭,不是說我和情同姐妹嗎。什么污不污的,莫不是嫌棄我。”
青桐知道是開玩笑的話,聞言破涕為笑道:“小姐,你還開玩笑?!?br/>
李如嫻見青桐露出了笑容,心中一寬,她拍了拍青桐的手,臉上笑容未變,嘴角卻再次掠過一絲無奈:“青桐,這是值得的,反正我也沒什么大礙?!?br/>
“可是咱們不是說好的……”
“噓?!崩钊鐙棺隽藗€“噤聲”的手勢,青桐立即警覺了起來,將剛剛快要脫口而出的話盡數(shù)吞到了肚子里,李如嫻才繼續(xù)道:“回到王府,王爺自會替我主持公道,不會叫我白白受傷,你放心好了,快別哭了,傻丫頭。夜深了,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