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的出租車上。
葉洛出神地望著窗外。
陰影與陽光交替地灑落在他的面上,描繪出他凝重的神情。
他的腦海中還在想著剛才那一幕——灰色的迷霧星星點點地從另一個世界滲透進來。
其實早在那間隙世界中,葉洛就已經預料到了可能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既然怪異可以從里世界入侵間隙世界,那么,它們自然也就可以從間隙世界入侵表世界。
他之所以來到這些自殺少女跳樓的地點,本來是想看一看這些地方是否也如同那棟教學樓一樣,異化成了第二個,乃至第三個“花鳥市場”?
只是沒想到,結果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它們雖然沒有異化成花鳥市場之類的副本,可是卻變成了間隙世界和表世界的連接點。
而到這個時候,葉洛才意識到【系統】為什么會提出“脫離南城”的說法。
“無論怎么想,灰鯤的計劃都是打通間隙世界和表世界。到時候,整個南城淪陷,恐怕里世界中所有的怪異都可以自由進出里、表世界?!?br/>
如果說,這才是【灰鯤】的真正能力,那么,它的的確確要比什么大貓要危險百倍、千倍,難怪【系統】如此緊張。
只是讓葉洛不明白的是——
“憑什么?”葉洛遠眺著天際的巨獸,“基于《灰鯤事件》而誕生的你,擁有著【意識操控】、【誘導自殺】之類的能力,這很好理解??墒沁@種【洞穿世界】的能力,根本就不符合你的設定。”
【怪異】的誕生雖然“毫無道理可言”,但是一旦成型,就必然遵循著既定的“故事背景”,擁有著對應的技能。寶木集和女人,都是如此。
而更讓葉洛不安的是——
“既然【系統】都已經意識到了危局,為什么還沒有看見其他的【玩家】?是已經采取行動了,還是說……根本就不存在其他【玩家】?”
雖然葉洛在間隙世界偶遇了李明空,但她屬于《諸神游戲》,而不是《厄詭游戲》的玩家。兜帽人且不說,那位快遞員……他真的是《厄詭游戲》的玩家嗎?說到底,快遞員根本就沒有吐露過《游戲》的名稱。
“難不成,其他的玩家其實早就在【系統】的輔助下逃離南城了,我已經是最后一個了?因為大勢不可逆,南城已經被放棄了?”
——這個可怕而又可能性極高的念頭,利刃一般猛地扎在葉洛的腦海中,令他心臟猛地一跳。
叮咚——
清脆的鈴響及時響起,打斷了葉洛的思緒。
“呼?!?br/>
他吐出一口濁氣,漆黑的瞳孔清澈地倒映著那頭灰鯤,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勾勒出一抹微笑。
“是我想遠了。無論系統與玩家是處于什么狀態(tài),我的行動對策都是一樣的。總之,首要目的都是逼迫那藏起來的怪異現身。至于南城是否真得已經快要變成‘地獄’了——那就等變成地獄再說吧?!?br/>
想通這一點,葉洛決定暫時將那些疑惑都藏起來。
他低頭看向手機,正是張菱完成任務的信息——
桃鳶:“第二家也沒有人。我放在門口了?!?br/>
葉菲:“那就接著第三家。”
桃鳶:“怎么還有?”
葉菲:“你怕了?”
桃鳶:“呵。我只是覺得太輕松了。重復同樣的任務,有什么意義嗎?”
葉菲:“這才是你想問的問題吧?”
桃鳶:“是。我之前也聽說過《灰鯤事件》,為什么跟你布置的任務根本不一樣?”
葉菲:“你參與過《灰鯤事件》嗎?”
桃鳶:“……沒有。”
葉菲:“那不就行了。如果聽說就有用,那你怎么會被騙?!?br/>
桃鳶:“你!”
葉洛微微一笑。經過上兩次的見面,他已經明白了,面對張菱這種性格的小姑娘,僅僅是溫柔是沒用的,一定要比對方還要“脾氣臭”,才可以掌握話語的主動權。
他按動鍵盤。
葉菲:“不過也是,我確實也應該告訴你原因,這樣培養(yǎng)‘決心’的效果才會更好,以免你最后拿‘這不是灰鯤游戲’為借口而放棄游戲?!?br/>
桃鳶:“我都說了我不會放棄游戲了。更不會找什么借口?!?br/>
葉菲:“哈,誰知道呢?”
桃鳶:“我的照片都在你手上了。”
葉菲:“那你發(fā)誓。”
桃鳶:“好吧……要是我中途退出游戲,那你就把我的照片散播出去!我絕無怨言!”
葉洛嘴角的笑容更盛。他要的就是張菱這句話。
在葉洛的計劃中,張菱是最為關鍵的核心。這不僅是因為張菱是他唯一知道的想要參與《灰鯤事件》的少女,更是因為她是【系統】選中的對象——
那夜,在【系統】發(fā)布任務之后,葉洛立刻前往花鳥市場,偏偏就遇到了張菱遇險。這絕對不會是偶然,更像是【系統】的暗示——張菱是破解灰鯤事件的重要角色。
就像是當初他在《貓鼠游戲》中第一個遇見的就是寶木遙。張菱也是這場游戲中的關鍵人物。
……
……
坐在公交車的后排。
張菱面上帶著不忿地低聲念叨著:
“要不是因為只有你知道真正的《灰鯤事件》,我才不會這么低聲下氣。”
緊握住手機,她不耐煩地等待著葉菲發(fā)來消息。
“要是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個游戲我就不參加了。至于照片,你發(fā)就發(fā)吧,我才不在乎。別以為可以用這個要挾我?!?br/>
她故意不屑地說道。
但自己是很難騙過自己的。其實,她當初在腦子一熱將自己的果照發(fā)出去后,等冷靜下來后立刻就后悔了,可是為時已晚,已經過了消息撤回的時間。而她偏偏又是那種絕對不會輕易認輸的性格,只好逞強地告訴自己,不就是果照,她根本不在乎。
就像是這兩次的任務,讓她將那封寫了“那句話”的信件放到那些自殺少女的家前,其實她是非常緊張害怕的。在敲門的時候,生怕會遇到有人在家,聽到些許動靜,恨不得拔腿就跑。只是當葉菲問起的時候,她又故作輕松地說出“不過如此,非常簡單”。
這就是張菱的性格。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