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赫連決聲如寒冰冷,冷睨著我,命令道。
我就跪著他伸手就能碰得到的地方,他還讓我過去,也就是說,他讓我從滿地的碎渣子上面用膝蓋挪過去。
不光是鼻尖縈繞了血腥味,咬著后槽牙,嘴里也蔓延著血腥味。
“諾!”應聲顫栗,瞬間愉悅了赫連決,他嘴角翹起一抹極小的幅度。
膝行一步一步的挪過去,血腥味越來越重,疼的我全身抑制不住的顫抖,才到他的腳邊。
高舉手中的話和小盒子,聲音帶著顫和害怕道:“啟稟皇上,這是娘娘畫的賊人小太監(jiān)的畫像,還有娘娘送給皇上的禮物?!?br/> 赫連決漠然著一張臉,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撈過盒子,隨手打開捻起里面的相思豆,嘴角露出一抹玩味:“吟妃真是有心了?!?br/> 我不敢接話,用盡全力在忍著疼痛,壓著心中翻騰的恨意。
高舉的手酸澀,手中的畫卷還沒有被他拿下去,他微微彎下腰,用手捏起了我的下顎,強迫我抬頭,鋒利的眼神,盯著我的雙眼。
我整個人在顫抖,臉上覆蓋的面紗因為唇瓣的發(fā)抖,而跳動起來。
“你擁有一樣重要的東西,你會放在哪里?”赫連決問了剛剛祈驚闕問過我的問題。
我的心就像被人用繩子拴著高高的懸提了起來。
“怎么不好回答么!”赫連決冷酷到極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耐煩。
“回稟皇上!”我吞咽著口水,竭力的閃爍著眼神,避開著他,“奴婢若是擁有最重要的東西,必然會藏在自己隨時可以觀察到的地方。”
“哦?”赫連決冷漠的聲音一斂,鋒利的眼帶著一絲興味:“你是想提醒朕,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奴婢不敢?!焙者B決心思沉穩(wěn),生性多疑,我迅速的在腦子里編排了一個故事,張口便把故事說來:“奴婢家窮,小時候一個月才吃一個白面饅頭,奴婢舍不得吃,就會把白面饅頭藏起來。”
“家里不止奴婢一個餓肚子,孩子多,每個人都想吃,所以奴婢必須要保證饅頭能進到奴婢的肚子里?!?br/> “通常就藏在自己能看得到夠得到的地方,然后趁沒人的時候餓了就吃些,若是有人察覺到,奴婢又能有機會一把奪過來?!?br/> 合情合理完美的解釋,體現(xiàn)了我的身世悲慘,為了一口吃的不擇手段,又能體現(xiàn)我的愚蠢,為了一口吃的想盡辦法。
赫連決卡住我下顎的手微微用力,讓我錯覺的以為他要把我的下顎給卸掉。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兵不厭詐,的確不錯?!焙者B決贊同我的話,松開了手。
隨即把手中的小盒子還有我手中的畫卷往御案上一扔,我俯趴在地,額頭抵在碎渣子上,也劃破了。
赫連決抬起腳,像沒有看見我扣在地上的手一樣,腳直接踩在上面,手底下的碎渣子,刺破掌心,疼痛讓我悶哼了一聲。
而我的這一句悶哼,讓赫連決輕噗了一聲,腳移開我的手,大發(fā)慈悲:“滾下去吧。”
與虎謀皮,里衣全部被浸透,就算再恨也佯裝膽小如鼠不敢起身,跪著后退出去,膝蓋,小腿,手掌額頭血淋淋的。
泉公公見到我沒事,唏噓了一聲,“姑娘傷的這么嚴重,咱家看著真是心疼。”
我頭一偏躲過他伸過來的手,擠出笑容道:“多謝公公關心,皇上英明神武,都是奴婢自己不小心?!?br/> 泉公公手舉在半空也沒覺得不妥,因為我的話眼神閃了閃,隨即笑瞇瞇:“那姑娘趕緊回去處理傷口,別在額頭上留疤就不好看了?!?br/> 很想把臉上的面紗撕開,給他看看,就算這張臉全部是疤痕,我也不在乎。
“多謝公公!”
我頂著額頭上落下來的血,在泉公公目視之下后退幾步,轉身離開。
夜里注定是一個不安分的夜,我下了奉天殿的臺階下,就有大量的侍衛(wèi)從奉天殿里下來。
他們去未央宮,未央宮是皇后主殿,所有的妃嬪的宮殿是伴它而建。
我被赫連決處決了以后,未央宮就變成了一個禁忌,所有的妃嬪心照不宣的不提起我,也心照不宣地回宮的時候繞過未央宮。
我繞了未央宮最近的道,發(fā)現(xiàn)從奉天殿下來的那些侍衛(wèi),在未央宮找東西。
他們把未央宮翻了一個遍,就連院子里的石磚,也被他們撬開,查找了一遍。
我的心砰砰的直跳,我知道了赫連決在找什么,更加知道他為什么要問我,他對我的懷疑還沒有打消,所以問我。
在遠離未央宮時,突兀,一抹紅影閃爍,我的脖子落在祈驚闕大掌之中,他面無表情,眼神陰鷙:“你擁有一樣最重要的東西,你會放在何處?”
又是這個問題,我屏住呼吸,完全迷糊祈驚闕是敵是友,為何會率先提醒我赫連決會問我的問題。
斟酌了一下言語,壓下心中的忐忑,眼中映著我死對頭妖艷雌雄莫辨的臉:“兩軍交戰(zhàn),最忌諱兵不厭詐,兵行險招,九千歲,您若有最愛的東西,您放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