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欲發(fā)怒,在看清那人面容的時候連忙打了聲招呼:“明逸大哥?!?br/> 明逸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就走。
那禁軍出了一頭一臉的汗,明逸只是個侍從,陪伴懷王長大,但他極得貴妃娘娘的看重,連帶圣上也頗喜歡他。而真正能讓他們稱一句大哥的,是他很能打。
明逸提著油紙包繞過重重臘梅樹后,將之放到了面前大理石桌上。
旁邊兒坐著的少年緩緩轉(zhuǎn)身:“她走了?”
“嗯?!?br/> 少年微垂了纖長的睫毛,在瞳仁上留下了一層深灰色的陰影,凝黑的眸子似最深沉的夜色,掩藏了所有的情緒。
半晌,他才輕啟薄唇:“找個機會,把那禁軍打一頓。”
“……是。”
鐘安毓回到府邸,盯著院兒里落得光禿禿的兩株海棠,忽然就覺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小柒跟了她多年,自然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同,忙關切地問:“小姐,怎么了?可是心情不好?”
鐘安毓凝眉琢磨了許久:“是不是葉子落光了,連院子都不那么熱鬧了?”
小柒聽著她沒頭沒尾的這句話,不由得愣了一下:“小姐您說什么呢?這海棠入冬落葉,不過是尋常事吧?”下一瞬她忽然福至心靈:“小姐莫不是想念北境的風光了?”
鐘安毓愣了一下,北境啊……
前世種種,似乎還在昨天,可她知道并不是。
嘆了口氣:“大約是因為這些時日越子欽沒來擾我了,倒有些不習慣了。”
小柒想了想,就有些慍色:“小姐,懷王殿下總來尋你,到底對您閨譽不好。如今您去尋他,倒是拿喬擺架子不見您了。依奴婢看,這樣的人就該遠著些?!?br/> 鐘安毓笑著刮一下她的鼻子:“他是個傻的,我同他置氣,那我算什么?”
小柒訕笑了下,陪著她進了屋子。
兩日后的傍晚,鐘安毓得了個消息,說是玉夫人為了家宅去寒山寺祈福。
曾玉瑤這個人,往常初一十五都會去廟里拜祭,鐘安毓倒沒有多想。
于是第二日玉夫人早早地就套上馬車離開了。
梁嬤嬤放下了車簾,盯著玉夫人的臉。
今日她打扮得比之往日更添了幾分嫵媚,剛巧三十歲的面容少了女孩兒家的青澀,多了幾分婦人的風韻。
玉夫人抬手按了按鬢角,淺笑著問:“怎么了?”
梁嬤嬤有些心緒不寧:“夫人,這樣見外男若是被將軍知曉了恐怕有不妥……”
“鐘期名義上還是鐘府的兒子,有何不妥?況且……”玉夫人斜睨了她一眼:“一切都打點好了的,不會有任何人知道?!?br/> “是?!绷簨邒唛]了嘴。
寒山寺就在盛京城外十里地,坐著馬車一路行去,到晌午時候,車馬就已經(jīng)停在了寺門口。
立時便有知客僧迎了出來:“阿彌陀佛,施主這邊兒請。”
“有勞了。”玉夫人在梁嬤嬤的攙扶下隨著那僧人去。
繞過幾處院落,漸漸地環(huán)境變得冷清起來,四周除了鳥鳴再沒有了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