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將銀子麻利地收進了袖子里,臉上也多帶了幾分笑意,腳步卻沒挪。
鐘安毓眉頭一皺,壓低聲音道:“你既收了銀子,還不快去?等會兒人都要瞧不見了?!彼诒本晨墒菣M著走的,被打哭兵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若這伙計敢拿錢不辦事兒,她拼著鬧事兒的罪名也是要將人揍一頓的。
不等她將拳頭捏響,那伙計已經(jīng)湊近了說話:“方才那位姑娘這般顯眼,小的瞧得分明。您吶,若說是問旁人,小的興許會不知道,可若是那位姑娘,不必她揭開面紗,單單那窈窕的身段兒和周身的香味兒,小的就知道是誰了!”
“誰?”鐘安毓心下一動問:“你可不要誑我,我已經(jīng)記住你的模樣了,要有半分作假你跑得了和尚卻跑不了廟!”
伙計賠笑著道:“那是自然,若小的所言是虛,任憑女公子責(zé)打?!?br/>
“嗯?!彼c了點頭。
“那位桃紅色衣衫的姑娘,乃是天香樓的頭牌綰娘。她身上的香薰特殊,乃是定制的,錯不了!小的瞧著她該是要回去的,天香樓有規(guī)矩,姑娘們可不興離開太久的?!被镉嬁粗跷跞寥恋臉窍聡K嘖出聲:“您要是跑得快,說不定還能守到她回去。”
鐘安毓聞言,也顧不上多說,問清楚天香樓的位置之后便朝著樓下走去。
春杏還等在外頭,她拉起小丫頭就走。
一面走一面壓低聲音問:“方才那位桃紅色衣裳的女子去了哪個方向?”
春杏知曉事情緊急,也沒深想,指著北邊兒的大街:“從這兒去了。”
鐘安毓點了點頭,這個方向果然是去天香樓的。
她將一頭霧水的春杏拉到了一旁的巷子,鄭重其事地握著她的手:“春杏,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在盛京日久,可知有什么捷徑能去天香樓?不論是翻墻或是走瓦,你且說來!”
這下春杏是真愣住了,兩個呼吸之后,在鐘安毓一臉期盼下,還真被她想到了一條道。
“打這巷弄走,看見一顆棗樹的院子對著翻過去兩堵墻……”小丫頭素手一指,嘴里叨叨說了一長串。
等說完后見自家小姐一臉深思的模樣,她臉蛋略紅:“這路是非比尋常了些,但是快啊。”
“嗯?!辩姲藏裹c了頭,雖說她兩世為人,記憶力也不算太差,可到底也不是那種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過耳強記的天才,只道:“你再說一遍。”
等簡單記住了之后,她便吩咐春杏先行回大將軍府。
畢竟春杏不似小柒,十幾年的生活就是個尋常后宅的丫頭,連三腳貓功夫都沒有的,帶上她只會拖慢速度。
春杏走后,鐘安毓將折扇插在腰間,又把廣袖挽了挽,這才提著衣擺馬不停蹄地朝著天香樓趕。
也不知翻了幾多街道圍墻和別人家的院子,這會兒也不必她再記得后頭的路,天香樓乃是盛京城秦樓楚館五絕之一,自然是比旁的大樓更大更高些,她知曉抬眸就能瞧見的不遠處樓宇便是。
稍稍落在最近的一處巷陌,鐘安毓貼著轉(zhuǎn)角朝著門口看去,心下也有些拿不準那姑娘會不會回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