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蕭隋英來了家里之后余安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如果說以前對秋儂那還叫嚴(yán)格的話那現(xiàn)在就是更更更嚴(yán)格了。這天秋儂又在房里學(xué)彈琴,彈了半晌總也彈不好,冬月看了看院里,說道:“小姐,我看院里的桂花開得正盛還透著香氣呢,我聽說彈琴是個雅致的活兒,要不咱們?nèi)ピ簝豪?,興許調(diào)子就對了呢?!?br/>
秋儂一聽也在理,那些文人小姐們就喜歡在什么花啊水啊的地方彈,或許是地方的原因。冬月忙叫來兩個小廝把東西收拾到了院兒里,又跑去泡了杯桂花茶。
秋儂坐在桂花樹下彈了半天還是感覺不對,不但不對還越彈越煩悶,皺著眉嚷道:“這桂花太香了,我根本沒法彈下去了?!?br/>
“自己琴藝不精居然怪到這桂花頭上去了,這不是欺負(fù)死物不會說話么?!?br/>
秋儂隨著聲音看去,正巧看見一個月白身影款款而來,手里拿了把無字的折扇,半開半合的拿在手中把玩兒,嘴角一抹玩味的笑。
秋儂瞪著他,“不愛聽就走遠(yuǎn)些,我礙著你了?!?br/>
蕭慎摸著案幾上的桂花茶喝了一小口,舒服的吐出一口氣,“味道真不錯,可是冬月你泡的,這手藝可比那探春閣的花娘有過之而無不及啊?!?br/>
此話一出冬月立馬便紅了臉,她雖不知道花娘是誰,但在忠州城里誰還不知道探春閣的,聽說那可是男的溫柔香英雄的鎖魂夢,她不止一次聽蕭少爺說過那里怎么怎么好。
秋儂氣哼哼的站起來,擋在冬月前面,“你這沒臉沒皮的混小子,可不準(zhǔn)你胡亂調(diào)戲她?!?br/>
蕭慎打開扇子半遮著下巴哈哈大笑,“我不調(diào)戲她難道叫我調(diào)戲你么,就你這樣兒的我還真下不去手啊?!?br/>
“你……”秋儂氣的舉起手,想想夫子教的女子要端莊大氣,氣得跺了跺腳指著他的鼻子,“我要告訴我爹去,說你欺負(fù)我?!?br/>
蕭慎一臉的無所謂,那表情像是在說你請便,“正好,本來今兒天氣挺好準(zhǔn)備來教教你畫畫,誰知道才走到院子就被這鋸木頭一般的琴聲嚇得我腿都軟了。”說罷還佯裝往地上倒,“你說你爹是罵我欺負(fù)你還是罰你不求上進啊?”
“你……”
“行了?!笔捤逵⒋驍嗨皠e你啊我的,今天本少爺興致好教你畫畫怎么樣?!?br/>
蕭慎的畫秋儂曾經(jīng)見過一次,那是他剛來余家沒幾天。父親說蕭慎的爹娘被賊人殺害,家丁跑的跑死的死最后只剩一個崔管家跟在他身邊,那崔管家年紀(jì)頗大少說也五十來歲了,秦伯伯死前將他唯一的兒子托付給父親照顧。想來他剛到余家人生地不熟的又剛痛失了雙親心里肯定難受,秋儂本想對之前的無理跟他道歉便去找他,沒想到一進房門便被房間里正中央那副畫像吸引了。畫上是一個女子,梳著簡單的發(fā)飾,眉眼彎彎嘴角輕扯笑的一臉溫和。她問:“這畫里的是仙女么,長得可真好看。”
蕭慎看她看得認(rèn)真便問:“你覺得我畫得這么好?真像仙女?”
秋儂驚訝,“這畫是你畫的啊?”
“怎么?我畫的就這么驚訝。”
“也不是,就是沒想到?!鼻飪z小聲嘟囔,抬頭又看了眼那畫像,畫的左下方有一個大大的印,那字像小孩子刻的她有些認(rèn)不真切,便問:“這畫的女子是誰啊,你的心上人么?”
秋儂雖還未及笄但已曉得何為心上人,她曾經(jīng)偷偷看過一本書,上面寫的就是一位深閨的女子與一位男子如何相愛最后被家人發(fā)覺后被人用手段狠狠分開的故事,她覺得他在房間里放一個女子的畫像,肯定也是因為自己家逢突變跟那書里寫的一樣跟自己心愛的女子不得不分開,這么一想便有了一絲憐憫之情。
蕭慎聽后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想什么呢,這是我娘?!?br/>
秋儂聽后大窘,紅著臉指著畫大聲辯解,“你又不說清楚,我……我便胡亂猜了唄?!?br/>
蕭慎看她臉紅便想逗逗她,低頭挑起她的下巴輕聲問:“你還知道心上人啊,那你有沒有心上人,說與哥哥聽聽,嗯?”
秋儂被人捏著下巴又羞又怒,狠狠在那人腳上踩了一腳,沒好氣的指著他罵,“你這登徒子,原本還看你可憐想來安慰安慰你,沒成想你盡……你盡是這般不要臉的人?!?br/>
不知是被她一腳踩得有些重還是聽了她這句不要臉,他的臉色很難看,幾乎是一瞬就冷了下來,周遭的氣氛也變得異常詭異。秋儂被他那冷硬的表情唬住了,往后仰了仰半遮著臉拿余光瞟他,怯怯的說:“你……你難道還想打我不成!”
要說真動手的話其實她是不怕他的,怎么說她也在紫楓山上跟她師傅學(xué)了這幾年,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練過的,要真動起手來指不定誰吃虧呢。可也不知怎的,此時的她對著那張變幻莫測的臉心里沒來由的沒有底,終是露出了小女兒的害怕姿態(tài)來。
蕭慎似乎被她害怕的樣子弄得愣住了,半晌才直起身子,還伸手撫了撫她的衣領(lǐng),嘲弄的道:“原來你也會害怕,平時不是挺厲害的,成天舞刀弄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