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多么美好,所以這人吶只有在生病脆弱的時候才會展露出與自己以往所不同的一面,比如溫柔的可親的。秋儂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但至少,蕭慎是這樣的。
所以眼前這個一臉的不可一世的蕭慎說,“今天本少爺教你畫畫吧”的時候,秋儂像被雷劈了一樣,有些措手不及。她突的想起那個早晨,雨后的空氣里伴隨著一地的桂花有一絲絲的香甜,那人溫柔的笑顏如今竟突的和眼前這不可一世的公子哥重疊,讓她有些接受無能。
畫畫的工序其實(shí)不難,找準(zhǔn)要畫的目標(biāo),先用筆尖沾少許墨描出一個大概的輪廓,再逐一描繪出里面的細(xì)節(jié)。
所以秋儂對著眼前這只百靈大眼瞪小眼,終于最先受不了的她拍案而起,筆尖指著一旁正細(xì)心描著羽扇的某人吼道:“你能不能讓它不要動來動去的,這樣叫本小姐怎么畫它!”
蕭慎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xù)描著他的畫,說道:“它是活的,當(dāng)然要動來動去,你不能剝奪人家動的權(quán)利?!?br/>
“可它跳來跳去我沒法畫?。俊?br/>
蕭慎把畫紙拿了起來,輕輕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跡,攤在秋儂面前,一臉鄙夷,“你看我不就畫好了么,是你自己太笨了,難怪請那么多夫子也還是學(xué)不會?!?br/>
秋儂氣得把筆一甩,砰的一聲踹開門就走了出去,邊走邊說:“我才不要跟你學(xué)畫,一輩子都不要學(xué)了!”
蕭慎卻不以為然,看了看手里的畫,臉上噙著笑,似乎對自己的作品很是滿意。
崔管家進(jìn)來,看了看那只活蹦亂跳的百靈再看了看自家主子,“少爺,今兒這探春閣還去么?”
“去,怎么不去,門口備著,少爺我換身衣裳便出來?!?br/>
秋儂被那姓蕭的氣得不輕,噔噔噔走回房里,摸過桌上的茶杯一口氣灌了三杯,冬月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你說……”秋儂撫了撫有些被嗆著的喉嚨,“他是不是跟我過不去!”
冬月不敢隨便回答,只抿緊了唇小聲道:“小姐您別生氣,老爺說作為一個大家閨秀要舉止端莊優(yōu)雅,再生氣也不能大聲嚷嚷?!?br/>
“啪。”秋儂把茶杯往桌上一磕,杯角瞬間與杯身脫離開來,“老爺老爺,我看你們一個個都中了他的毒了,要不是他我爹能叫我抄那么多女德女訓(xùn)女女戒的,你還給我火上澆油,你到底是我的丫環(huán)還是他蕭慎的?!?br/>
冬月嚇得一哆嗦,抖著聲兒說:“冬月不是這個意思,那蕭少爺是有錯,可您別氣壞了身子?!?br/>
秋儂恨恨的看著碎了的茶杯,恨聲說:“我不教訓(xùn)教訓(xùn)他他就不知道這個家是姓余的了。”
冬月忙問,“您要怎么教訓(xùn)他?”
“哼,他不是喜歡去那探春閣嗎,我要弄個叫他畢生難忘的夜晚。”
探春閣是忠州城里有名的勾欄,什么麗春院紅芙樓的都沒它名氣大,這探春閣名氣這么響當(dāng)當(dāng)那也是有原因的。聽聞那里有個叫紅娘的女子,只賣藝不賣身,曲兒唱的那叫一個好,還有那舞也是了不得。聽說以前在汴京還曾名動一時,只是不知得罪了哪位官家夫人被人劃花了臉后扔在了大街,幸得被人所救,一路逃難便來了這忠州城。
不過對她只賣藝不賣身有幾個說法,這傳得最多最廣的也就有三種。這第一種就是說此女面丑,買她過夜的人看著這張臉就沒了興致,后來就只能在這探春閣里跳舞為生;這第二種就是此女性子及烈,雖被人劃了臉但依然堅(jiān)強(qiáng)的活了下為,而且還活得這么出色,所以來的看官各各都很憐惜她不愿她做自己不愿的事;這其三嘛就說這紅娘啊早就已經(jīng)是余家蕭少爺?shù)娜肆?,這蕭少爺曾經(jīng)放過話,誰要是敢打紅娘的主意,有腿進(jìn)這探春閣就沒腿讓他走著出來。至于這后面一條嘛,有人曾親眼見過那人被蕭少爺堵在巷子里打斷了一條腿,所以這最后一條的可信度比較高。
秋儂聽著這來來往往的人小聲議論,摸了摸粘在唇上的胡子,像旁邊與她同樣打扮的人使了使眼色便抬腳走了進(jìn)去。
那探春閣的媽媽姓孫,嘴角長了好大一顆媒婆痣,圓肥的像張烙餅,膀大腰圓走路一扭一扭的,看得秋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孫媽媽忙笑瞇瞇的迎了過來,扯著手絹半對著她們揚(yáng)了揚(yáng),看清他們的樣子后皺了皺眉,尖著嗓子道:“我們這探春閣做的爺們兒的生意,你們這倆小姑娘來這種地方可是犯了忌諱了。”